首頁仙俠小說一部藏龍第二章 雛鳳啄

本周推薦: 穿成炮灰,怒娶反派,不服就干! 衡華 風流猛驢 叩問仙道 我能神遊億萬里 開局獲得龍象般若功 住在陳塘關的虎 被拐後,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 我把親姐鍛煉成拳法八級 苟在女魔頭身邊偷偷修煉 什麼!我們家居然是邪神後裔? 悍匪掠奪,掠天、掠地、掠眾生 諸天萬界神龍系統 穿越反派之子 我在異界有座城 諸天試武 混沌劍神 末世神魔錄 大漢科技帝國 盜墓筆記 無上神帝牧雲 神道丹尊 美劇世界大冒險 八零重生小嬌妻,腳踹前夫致富忙

第二章 雛鳳啄

    少年江湖老城郭,雛鳳總將老鳳啄。這個世道上,處處便見起伏更迭,然而這萬般姿態,更迭最快的地方,便是江湖與廟堂了。

    小麥大豆,半載割一茬,廟堂江湖,十年割一茬。

    這樣的事情真算得上是十年難遇的「奇觀」,雖然不知有多少的老江湖小江湖日日夜夜期待得見這樣的一場「美景」。然而總歸有人對此不甚上心。甚至覺得客棧外面那驚心動魄揪人心肝的場面,還不如眼前的一盤賣相稱得上肥嫩鮮美的白斬雞又或是一杯美酒來得更有吸引力。

    「我賭他最少能夠走到八十步處才會落水。」一個大腹便便的錦衣男子正面對著滿桌的美酒佳肴大快朵頤。他說話之時頭也不抬,倆魔掌油膩膩地自肥大的衣袖間伸出,正欲對一隻皮黃肉嫩的白斬雞下毒手。在他的對面端坐著一個身材幹瘦的男子,眉宇間似乎有一些總也散不去卻又不想為人知的心酸與滄桑,活脫脫一位家中糧食歉收而不知如何與東家開口的貧農,他身型削瘦如竹竿,著一身淡青色的粗布的衣服,似乎上衣下裳都是同一塊布料裁剪的,長年累月穿著,被洗得幾近發白,這才好歹讓他的身上有了第二種顏色。

    那大腹便便的錦衣男子在滿桌珍饈中尚能抽空說上兩句話,而他卻自從菜餚上桌都未曾開過金口。只是輕輕晃動著一盞小杯,看著那微微泛青色的酒水裡倒映著客店的屋樑發呆。那屋樑角上用紅繩掛著一串銅錢,年前的時候店小二說在他的老家有這樣的習俗,屋樑上掛銅錢,可以消災驅邪,寓意這苦梅居能夠「負載住有金錢」。店主也就樂呵呵地允了,甚至在算賬的時候還多給了這個機靈的夥計算了幾個銅子兒。

    「這店中後廚里那位掌勺的菜將軍雖然不是什麼名揚天下的名廚,倒也做得一手好菜,這白斬雞烹製得皮爽肉滑,清淡鮮美,是個人都想細細品味一番,豈料今天造了孽,竟然碰上你這麼個不知酸甜苦辣的老饕,這吃白斬雞哪有直接上手肉搏的?你當旁邊放著的那些蘸醬是個擺設麼?」乾瘦的男子細飲了一口杯中的青酒,一臉嫌棄地看了一眼那個正和一道白斬雞較勁的胖子說道。他不吃飯,只喝酒。他喝酒的方式也很特別,不是鯨吞牛飲,也不是品嘗酒的甘美,感覺就像是一個憋了數年沒有碰到過酒的道德酒鬼,每一口都喝得很小心翼翼,每一口都喝得很珍惜,似乎生怕一個不小心下一口就把那點酒給喝完了。

    待他又呷了一口酒,才又慢慢悠悠說道:「我記得十年前那個赫連家的小輩扛刀而來,倒是一身豪邁,惹得兩岸看客不住較好,可以說是那一輩年輕人之中的翹楚了,整個江湖的人都看好他能夠走到八十步處而唯獨你卻說他最多只能走到六十步處,結果那小輩靠著一把刀硬撐著走到了七十步處才落水。真是落得兩邊唏噓。」

    乾瘦男子放下酒杯又道:「這十年來我也算是走了大江南北,眼下的天地,總的來說還真與十年前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只不過相對而言多了些鳳毛麟角般的年輕人,除去十年前扛刀而來的小輩,其餘的,燕城東方老太爺家的長孫暫且不談,我雖然未曾見過他,但也略有耳聞,聽聞是個天驕,釣鰲碑上評價他說胸中有溝壑,腹藏萬卷書,更是三十不到卻已躋身大將之境,想來有生之年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應該能夠封侯,甚至有望成為這一輩的第一位封王者,占儘先機,想來此子一旦封侯,實力與你我相較估計也不遑多讓。剩下的那些所謂天下庭蘭玉樹,不過是天機觀的那道士小子,菩提山上的小和尚,聖都里的那七個勾心鬥角的敗家子,還有青丘之上的那個小丫頭,還有誰來著?哦對,差點忘了老龍王的那個混世魔王般的孫子,沒了吧?中土之外,聽說九牧王有一個親傳的弟子,西漠的大小諸事在九牧王東遊之後被處理得井井有條,此子也不可小覷,另外似乎聽聞蒼茫山也有幾個好苗子,我倒是沒見過,對於這些人,除了那個小和尚小道士還有東方家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年輕人你也算是青眼有加,別的人總是嗤之以鼻的,今日你為何對這年輕人有這樣的自信?」

    那大腹便便的錦衣男子的注意力真的只在那滿桌美味之上,但是倒也沒有不去聽來自對面的冷言冷語,只是在伸手拿了一塊白斬雞的時候胡亂沾了點蘸料,便見嘴巴一癟,那白斬雞已是囫圇間祭了五臟廟,沒得不明不白,也不知道有沒有在他人不曾注意的時候咀嚼上一兩口。這胖子雖然勤奮地往嘴裡塞東西,卻也忙裡偷閒含含糊糊道:「老左你這是明知故問,那赫連家的刀法我也有點了解,乃是一往無前的上乘霸刀,可惜那些後輩們「刀」沒學出幾分模樣,「霸」字倒是學得遊刃有餘,那小輩當年扛刀而來,鋒芒畢露而不知內斂,自以為學有所成便膽敢刀指我王口出狂言,就算是當年他有那個能力走到八十步,但讓他前進了七十步已經算是我王夠著一個老年人脾氣好照顧小輩面子的了,不然他都別想踏上那座釣魚台。說到底,這個釣魚台試旨在試金,而不是揚名。再說那赫連龍泰心眼也真是小極了,自那時到現在也有小十年了,若非一直耿耿於懷此事,他也不會是到如今才上了一兩個小台階的德行。最後你看這小子,自進城到澤畔我便發現了他,始終鋒芒內斂,明明腹有藏都藏不住的豪氣,卻又能夠內蘊如玉,舉止間不溫不火,邁步間如尺規衡量般精準,這份火候……倒不是我老白說什麼大話或是誇耀的話,別說什麼十年前的赫連龍泰,就算是如今的赫連龍泰,扛上他赫連家的那柄龍刀,也估計只有這年輕人九成左右的水準,最多也就與其持平……老左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乾瘦男子笑笑沒有說話,又靜靜看著杯里倒影發呆,充耳不聞屋外驚雷聲。

    自稱老白的大胖男子對這個悶葫蘆多年來早習以為常,倒也不介意,低頭繼續狼吞虎咽,桌上的盤盤碟碟摞了足有兩層厚,但看那架勢,似乎還有再來一層的衝動,所幸店小二此刻一臉崇敬站在店門口,大胖男子也不願去做什麼惡人,打擾這個機靈小鬼的「英雄夢」。

    ……

    沖天的氣浪如同泰山壓頂而來,將文士的頭髮衣袍鼓動,狀如瘋魔,但文士卻是心境平和,只是看著面前的陣仗不由得皺了皺眉,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輕輕抬腳,最終踏在了青石板上。以他為中心,另一股強勁的氣浪逸散,而後在釣魚台上對撞,如同是千萬刀劍相拼,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磨蝕聲,凡聲波所及處,一些定力差的世俗人,又或是些火候欠佳的修武者,都只覺得一陣心煩意亂,耳鳴眼花,甚至俯身嘔吐起來,更嚴重的,一些女輩已經出現了輕微的昏厥,城內醫館行事迅速,早已在事發前有了準備,此刻更是奔走在各大街小巷進行救治。

    「更何況,這個偷凳的賊竟然是五十年前以七柄上邪橫掃意界八千里的周武王。」文士又暗自肺腑一句,然後朗聲道:「前輩戰力無雙,果然聖朝第一武王,晚輩仰慕已久,豈敢出手,此番前來真的是無意冒犯,只為赴約而來……」他們的言談都以自身所修聚音成線,他人若是修為不達此般境界,無法聽到。

    聲音消逝在了煙雨之中。老翁依舊沒回頭,但卻一臉鄙夷地沖水中吐了口痰,這才慢悠悠道:「老夫當年縱橫兩界幾十載,除了你們這文人的酸腐氣味兒,還真沒怕過什麼!一個大老爺們,每天這也文縐縐的那也文縐縐的美名其曰書行天下……依我看你們都是被聖城那位害的。」

    文士失笑,又向前一步,伸手摸了摸鼻子尷尬自嘲笑道:「前輩這話若是被那些所謂的真正文人騷客聽了去,必定能在人間界出數百自傲遊詩,傳唱三千里。畢竟能讓一位封王者害怕,想來如今這普天之下的文人騷客也是要自豪了。至於聖城那位尊貴之人,晚輩位卑識淺,實在不敢多言。」

    老翁沒有回話,似乎注意力又被手裡的魚竿給吸引了過去。

    「來得了我面前,可坐這裡,來不了我面前,可做魚食。」老翁的聲音似乎響徹這片天地,越發襯托著那一層層氣浪洶湧澎湃。

    五步之內,風捲殘雲,十步之間天地風雲色變,在文士踏足第十步的時候,釣魚台上之前受盡排擠的煙雨仿佛又在此處找到了歸屬,瘋狂匯聚而來,咆哮如雷,那之前的氣浪有了煙雨的加盟,頓時更是凌厲,盤旋如錐般直直插向文士。文士每向前一步,都會面對比之前更為強大的氣場壓迫而來。但是文士倒是能耐也不低,轉眼間便是二三十步,始終走得四平八穩,不急不緩,但是速度卻慢了下來,到後來甚至是一盞茶、兩盞茶時間才會向前邁出一步。

    岸邊人頭攢動,但是卻一個個摒住了呼吸,生怕一個不留神,毀了這一雄壯的場景,怕毀了這一青年才俊。

    四十步!文士終於開始有點不淡定了,圍觀的人不知,他的內心卻是苦笑無奈交加,他本是奉家中老爺子的命令遊歷天下而最終方入雲夢赴約,老爺子曾言他曾與雲夢之主有約,然而卻因自己年事已高行動不便只得讓他來代為赴約。原本以為只是簡單的交遞約物,結果不曾想來了此處冷不丁卻遇到了另一個傳聞之中火爆的老爺子的「刁難」……此刻身處這釣魚台才發現,這釣魚台上的風光,可比傳聞中要「精彩」得多。

    煙雨匯聚愈來愈烈,釣魚台前端那個身影,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

    四十八步!苦梅居外的看客也開始不淡定了,驚呼聲猶如一塊巨石投湖般掀起一股巨浪。那手捧酒壺抻直脖子的店小二此刻眼睛也快瞪出來了,更是拼命揪起衣袖擦眼睛,希望能夠看得更清楚點那兩個在煙雨中若隱若現的身影。一些憧憬於武道更高境界的客人臉紅脖子粗,情緒所致,喘著粗氣,不由暗暗喝彩,加油鼓勁聲由低到高,竟然逐漸形成一股起伏的聲浪,與那不遠之處的煙雨大浪迎合,另成一番景致。

    店掌柜有一搭沒一搭擦拭玉盞的手不知不覺間緩慢,抬眼去瞧向門外。端著酒樽的青衣男子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那杯酒里,閉著眼睛小口細飲,肥碩的錦衣男子早已解決了那一隻白斬雞,頭也不抬地與一盤香滷鴨掌較勁,但他的耳朵卻在沒人注意的時候輕輕抖動。

    「三十步一城才俊,五十步一域英傑,八十步天下皆知,當年天機觀主人在苦梅居三樓之上舉酒臨觴,一語出而四方少年起,自那時而來也不知有多少的的年輕人來此,然而能夠走到五十步的可謂是少之又少,八十步更是鳳毛鱗角般的存在了,估計也就是釣鰲碑上面的那些年輕人可以一試。這般天驕固然稀少,但也保不准什麼時候便會冒出一個來,這才五十步而已……早著呢。」那肥碩的錦衣男子忙裡偷閒說道。


    青衣男子作雷打不動,充耳不聞的姿勢。

    「你說說,我王這都多少年了,依舊是那兩句話,一個字都沒改,從入城到拾階釣魚台,真如圭臬,不過我怎麼感覺我王對這個小子照顧有加呀,這釣台試威力似乎比曾經大了不少……改規矩了嗎?我怎麼不知道?」這胖子又嘟囔了一句。

    青衣男子終於是扭頭看了一眼樓外風雨。

    「老祖宗呦……」煙雨濃處文士當然聽不到苦梅居里一胖一瘦的高坐評論,也聽不到苦梅居外面山呼海嘯般的驚呼與喝彩,此刻的他只能在心裡暗暗叫苦,他甚至開始覺得這倆老爺子是故意的。這樣一想來,似乎當初離家時候,家中小院裡那個老爺子的笑容有那麼一點點的……猥瑣?

    文士不由深吸一口氣,傳聞中東方家的老爺子似乎與雲夢城城主在早些年時候有一些不青不白的糊塗賬?只是傳聞畢竟是傳聞,數十年的時間,就算是真有一些什麼恩怨情仇,也估計早已被一傳十十傳百,傳得面目全非了,野史何來,正史何來,往事已去,也許唯有當事人才知真假。

    但是,此時此刻文士心裡真的很確定,這倆老爺子年輕時候肯定有一些糊塗賬,夙仇也說不定,不然殃及下一代使得東方家那個人成為了一代著名廢人也就罷了,又何必殃及下一代的下一代。

    「您這差事孫兒如果辦不成,可別怨孫兒……」抬起頭,他的眼中已經在迷迷濛蒙中看不到那眼前的這個「老爺子」了,文士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氣,目如星聚,一股淡青色的氣浪自他身周湧現,而後盤繞纏在他手中的油紙傘上,一聲輕咤,收傘成劍,劃地為城,漫天風雨,頓時仿佛在界外,任其咆哮驚天,不過是在牢籠之中的困獸。

    「封魔」一法原本是陰陽家所開創的大經伏魔術中篇起手式,以劍封魔,以伐止狂。此法甚至一度被稱為降妖收魂正統,只不過隨著陰陽家的沒落,直至逐漸消失在歷史星空之下,曾經的正統也支離破碎散落民間,殘缺不全,世人再難以見其真正的高樓巨椽,然而隨著歷代英傑的推演,法逐漸轉化為了術,傳聞中驚天動地的大法,到現在,成了武者鬥毆的小術,雖然依舊是令人咋舌驚嘆,但是終究不得不說是落了下乘。此外知此術者更是知之甚少,然而只因這一術曾經在儒皇平四方的正史中出現過隻言片語,便已被各方大能公認為若是有半部完整,即可與曾經盛極一時的武道正統武當心法,以及當下赫連家霸刀,甚至天機觀的天機術一教高下。

    儒皇初踐作,定四海,籠五夷,平八方,一統海內,書行天下,曾有言於史官在正史編纂中不得對武功做過分褒獎,儒皇雖然沒有明言「重文抑武」,但在數十年來卻是強推「書行天下」。亂世重武,盛世崇文,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那些個史官們也心知肚明,於是除去一些正統武學,所謂百家之術,逐漸被那些史官刻意修改,輕描淡寫,不知是何年月,那些所謂碩果僅存的正統武學,是不是也將如曾經的大經伏魔術一般,消散一空?這也是後話了。

    風如雷,水如龍。

    「傳聞十年前赫連龍泰前行七十步落水,那時的他不過初入大將之境,我聽聞他的天資雖不錯但也不算是太過卓越,必不可能與封侯境相提並論,世人隱約知我為大將,卻不知我幾近封侯,那赫連龍泰當年也初入大將,沒有什麼累積,想來必不如我……我如今只走了四十餘步竟然如此吃力……」橫豎略作思索,以傘為劍的文士只得重重一嘆氣,「唉,果然是老前輩不知為何刁難我呀。」

    容不得他細想,那翻滾盤旋的煙雨似乎被點睛般有了靈性,逐漸幻化成形,身體盤曲舒展,竟是一條十幾丈身長的巨蟒,血盆大口開合,似要吞天吐地,猛然撞碎封魔之禁,直衝文士而來。文士不退反進,一步踏向前,猛然把油紙傘撐了開來。竹骨紙面的油紙傘上青光流轉,在此刻仿佛是精金所鑄,如同一面圓盾,抵擋著巨蟒的一次次衝擊,不退半步。

    「小子。」煙雨深處傳來一道滄桑而又剛毅的聲音,如同是退伍的老卒。「這條巨蟒乃是老夫百壽之日聖城那個自稱讀書人的俗世聖人送來的王蟒,當年也不過是一條千戶境界的小蛇,只因在此雲夢大澤之中潛游存活一甲子,經過雲夢的兩位侯爺精心飼養,食遍珍饈靈果,短短時日便已成長到大將之境,這些個畜生,雖然沒有什麼智慧,其感悟天地的本事更是沒有我輩這些武人更高,但同境界之中摧枯拉朽般的強悍戰力,讓我們這些武夫望塵莫及呀。老夫以此物招待你,可別辜負了老夫的一片心意。」

    文士此刻哪有功夫分心去回答,只這一眨眼的功夫,那條十幾丈長的巨蟒已經長到了二十餘丈,額角明顯突起,竟有了化蛟的趨勢。口中兩顆巨齒之後,長了排排牙,令人望之膽寒。若是有些膽小之輩猛然驚見,必然會被駭到肝膽俱裂。

    「倒是一頭天賦異稟的畜生……」那位來自城周農村推著小車販賣薪柴與農產,之前與文士一起進城,甚至還在悄無人處塞給城守一吊銅錢的老農,此刻眯著眼披蓑戴笠蹲坐在小車旁邊。小車停在一個巷口。老農又從那一堆薪柴中間抽出一根近乎三尺長的菸斗,那菸斗看起來已經有很長的年代了,紅褐色的煙杆經歷了多年的揣摩,早已光可鑑人,只是看著便已經覺得入手很是舒適,菸斗似乎是白玉製成般晶瑩剔透,但是配了這麼個窮酸的糟老頭主人,還是更願意相信它只是以一塊質地不錯的白色石頭打磨而成。

    老頭悠悠點著,吧嗒吧嗒抽著自家種的菸葉,濃烈的菸草味兒便瀰漫在嘴邊,迴蕩在肺腑之間,又從鼻孔竄出,散在細雨里。老翁眯著眼看著遠處那片迷濛,一臉慈祥。

    「嘭……嘭嘭嘭……」

    在他的遠望之處,淡青色的天空之下,一頭龐然巨蟒在鱗次櫛比的房屋之後起伏翻騰,將天地之氣攪動,一聲又一聲激烈的撞擊幾乎要響徹整個的雲夢王城。

    「周老頭,你這一車薪賣是不賣?」巷口一戶人家推開門,一個中年女人探出半個頭來問道。

    老頭收回目光,滿臉笑意利索地在腳底磕了磕菸斗,一張老臉上擠滿了笑意道:「賣……賣賣賣!」

    「賣多少文呀?你也瞧見了,這陰雨天濕漉漉的,總不至於還是原來的價吧?」中年女人一臉的嫌棄。

    老頭也不在意,依舊是笑呵呵地將菸斗一邊插在腰帶上一邊道:「東家,您看個數兒,您看給個多少咱就是多少吧……」

    中年婦女一邊從腰間數出幾個銅板來一邊抱怨道:「今兒這天氣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經,一會兒細雨一會兒狂風的,雷聲也悶得不像樣子,這雲夢城就沒正經過幾天,今兒飛檐明兒走壁的,我家屋頂上的瓦片都不知道被踏破多少了。」

    老翁在她的絮絮叨叨中麻利地將車上的柴薪搬下來。

    「吼!」一聲猶如天雷的低吼就這樣驀然響起。手拿銅板的中年婦人循聲遠望,頓時呆若木雞。緊接著,似乎是一聲比之前低吼還要高亢的尖叫響徹這個巷子。中年婦女幾乎是瞬間將手中的銅板揚了出去,剛一癱坐在地上便連滾帶爬竄回了院子,嘭的一聲關上門。

    看著地上散落的銅錢,又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翻滾的龐然大物,老翁呵呵一笑,俯身撿起銅板揣到了懷裡。晃晃悠悠推起小車消失在了小巷中。



第二章 雛鳳啄  
相關:    都市之兵王歸來  仙魔同修  踏星  神魂丹帝  都市逍遙邪醫  

更新推薦: 春麗和奶奶 大荒劍帝 星界蟻族 星辰之主 最強戰神 模擬修仙傳 大魏芳華 國民神醫 蓋世人王 一劍絕世 將軍好兇猛 全軍列陣

搜"一部藏龍"
360搜"一部藏龍"
語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