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下雨,狐狸嫁女。
這不,我堂堂塗山二小姐正被我那狠心的爹娘五花大綁的抬上了花轎。
「我不嫁!!我死也不會嫁給那個又黑又丑的老黑狼的!」我被捆的不能動彈,只能搖頭晃腦的嗷嗷著。
「哎呦小妹啊,不是阿姐說你,那公孫狼族可是統領一方的世家大族,你與公孫公子又是青馬竹馬,嫁與他又有甚不好。」溫柔似水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
塗千雪,我大姐。
塗山氏狐族的長女,她不僅從小長得驚為天人,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好。按我娘的話說,等我阿姐飛升成仙了必定是天宮最美的仙娥。
而我恰恰相反。
我不僅樣貌平平法術平平,就連胸和屁股也...平平。
但沒關係,只要姐姐夠漂亮我就有的吹!
「你懂什麼!」
「你是沒見過他挖鼻屎的時候有多噁心!放的屁有多臭!打的嗝兒都有一股子羊糞味兒!」我咬牙切齒怒喊道。
聽我這麼說,我那人美心善的阿姐像是聞見味兒了般,不禁拿起手絹捂了捂鼻子。
嗩吶響,轎子起,院子裡的賓客禮樂越發熱鬧。
我徹底慌了神:不是吧!我不會真要被送進狼窩了吧!
我頓時嚇得哇哇大哭:「娘!娘!你忍心把女兒嫁到老黑狼家嘛!我要是嫁過去了一定不會幸福的,我肯定天天穿不暖吃不飽,估計過不了一個月你本來白白胖胖的二女兒就變的骨瘦如柴了啊!!」
我娘耳根子軟,她聽我如此哭鬧也開始抹起淚來:「女兒啊,娘也捨不得你啊,要不是你爹算出你今年會有一場大劫,說什么娘也不會讓你嫁過去的。」
在聽到「你爹」這兩個字時,我瞬間閉緊了嘴巴謹慎的搜尋著他老人家的身影。
哎,借一句老黑狼調侃我的話:汝本團寵,不幸有爹。
然後,我就在我爹威震四方的注視下,被四隻熊精抬出了狐狸洞....
老姐老娘不幫忙,老爹又剛不過,一想到以後要跟從小就粘在我屁股後面叫我姑奶奶的小狼崽結婚生娃,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
但姑奶奶我天生倔骨頭又怎會輕易尋死。
我悄摸的從袖子裡掏出小月刀,沾沾自喜道:「真以為四隻熊精就能看得住老娘啊,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塗卿卿的本事!」
轎子慢悠悠的走著,可我手裡的活兒卻一點也不慢,還沒兩下繩子便被割斷了。
這繩子是我那老爹怕我逃跑專門施了法的,要是沒這小月刀我還真解不開。
記得公孫小五跟我說過,這月刀無論是多堅硬的繩索都能割斷,在身上刺下傷口便永久不會癒合,甚至還能斬碎妖丹。
他把這小刀送我之後一直都被我切蘋果用,沒想到有一天竟能幫上我的大忙。
我掀開帘子探出頭向外看去,沒想到這抬轎的黑熊精走的竟然這麼快,這還沒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已經走到三族洞了。
三族洞是人族,妖族和妖神族的交界處。我望著散發著漆黑幽光的洞口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這洞是千萬年前由三族族長用其自身畢生修為鑄成的,造這洞有兩重目的,其一是為了約束妖族恪守本分,不要有僭越神族的妄念。其二是為了警示妖神族,雖是妖身卻有神籍,身負保護八荒造福一方的職責。
所以千萬年來,不管是有妖族出來為禍人間,還是有妖神族觸犯神界條律,都會被拖到這三族之洞熔煉其身直到妖丹化盡,魂飛魄散。
「快走快走,繞著點洞走!」我看著這黑黢黢的洞口就忍不住犯慫。
我鑽回轎子裡,四周陰森的寒意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老爹老娘是沒看黃曆嗎!今天如此陰森知道的是出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出殯呢。」
我一邊抱緊自己一邊仰天長嘯:「有沒有人來救救我啊!!我真的不想嫁給公孫小五!」
「如果誰能助我逃婚成功,我塗山卿卿必定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話音剛落,轎子突然下墜跌在了地上。
我被摔得不輕,發間的簪子都被撞得紛紛散落。
我咧著嘴罵道:「死熊精,就走這麼一點路就抬不動了,天天吃那麼多都白吃啦!」
我掀開帘子走了出去,只見四隻熊精全部昏迷在地,我急忙蹲下身去查看。
這時,一雙繡著精緻暗龍紋飾的青綠色錦緞鞋出現在了身旁。
我抬頭看去,是個身著青衣的俊美男子,髮絲如墨,肌膚如玉,身材挺闊,面龐精緻非常。
如此淡雅的裝扮氣質本該溫潤如玉,可男人的眉眼間儘是冷漠與狠戾,氣勢逼人讓人望而卻步。
「塗山家二小姐,我來助你逃婚。」
男人聲音也如他給人的感覺一般,分外好聽卻沒有一絲感情,冷如冰霜。
不是吧...老天對我還真是有求必應啊,還安排了個頂級美男子來救我,不錯不錯!
雖然心裡美滋滋但表面上我還是十分冷靜的,我有些戒備的盯著他:「你是誰,幫助我逃婚是何居心!」
男人的眼神中多了些不耐煩,語氣也更加的冷:「我是塗山狐王的門客,此次前來是為參加你的婚禮,路上因事耽擱所以來遲了,剛好聽見你仰天長嘯,便順手救下。」
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我才不信呢:「只是這麼簡單?你若是我爹的門客,怎敢出手助我逃婚,你就不怕我爹遷怒與你把你殺了?」
青衣男子輕笑了一聲,眼神中浮現出一絲不屑,不過轉瞬即逝。
我還沒來得及多想便聽見他說:「塗山二小姐果然聰慧,我願相助確是有事相求。」
「我是狐王的門客不假,但因幫狐王辦事不利惹怒了他老人家,今日前來就是想著二小姐出嫁狐王肯定心情不錯,所以想藉此跟狐王道歉繼續謀生。」
男人往前走了兩步,向我靠近:「可狐王收走了我的狐尾腰牌,這青丘的結界我進不去。」
聞言,我挑眉昂頭開始壞笑:「所以,你想讓我幫你進青丘。」
男子微微頷首嘴角含笑:「塗山小姐聰慧至極。」
我一時間竟然看呆了,這抹笑意雖未達眼底,卻是攝人心魄看的人臉紅心跳。
「你長的...可真好看。」我擦了把哈喇子,脫口而出道。
男人沒有回應,只是定定的看著我。
我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猛地回過神來急匆匆的掏出狐尾腰牌遞了過去:「給你,我爹看似凶但是很好說話的,你多說點好聽的我爹肯定就原諒你了」
我不放心的交代道:「你可千萬別跟我爹說我逃婚了哈,我要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雖然捨不得這麼俊美的男子,但比起自由來說,男人不算什麼!
我一邊往人族的邊界跑去一邊轉身向他揮手:「謝謝你啦!有緣再見!」
逃婚成功的喜悅充斥著我的全部感官,心底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自由與刺激,我笑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以至於讓我沒看清楚那人眼底漫出的殺意。
我跳進通往人間的神樹窟,滿心期待著未來自由自在的生活,卻全然不知青丘早已亂了套。
公孫家遲遲等不到新娘,便派遣小妖去青丘查看,此時我爹塗山道正正襟危坐在高堂,緊閉雙目眉頭緊皺左手飛快的占著卦。
「此乃天劫,到底是躲不掉。」
塗山道緩緩地睜開雙眼,目光冷峻的看著走進來的男人。
青衣翩翩的男人扔掉手中小狼妖的頭顱,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柄,刺眼妖冶。
「交出我要的,可留你族人性命。」
塗山道冷笑,眼底寒光四射:「好大的口氣!想拿神珠,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話音未落,只見一黑一青的兩道光影在空中忽而疊加,忽而消散,空氣中逐漸蔓延出淡淡的血腥味兒。
塗山三娘和塗山千雪聞聲趕來。
「爹!」塗山千雪哭喊道。
空中的青衣光影瞬間落地,那男子已將刀刃架在了塗山千雪的脖子上:「既然不給,那我便自己取了。」
塗山道雖有萬年修為,但因年事已高再加上神界之戰時留下了無法癒合的病根,此時此刻根本無法與那青衣男子相抗衡。
塗山三娘幫其穩住了氣息,轉頭便朝塗山千雪飛了過去。
青衣男子左手輕抬,幻化出一層無形盾牆把塗山三娘猛地擊回了原地。
一口鮮血從塗山三娘口中湧出,她緩緩轉頭看向身側的塗山道,費力的扯出了一抹笑:「從前就跟你說咱倆越來越不中用了你還不信,現在不得不服老了吧。」
青衣男子忽而變換了手勢,空中驟然出現了無數把冰刀,寒意刺骨,冰刃鋒利。
「好走。」男人聲音未落,冰刀便齊齊射向躺坐在地上的兩位狐王。
在千鈞一髮之際,塗山道看著被挾持的塗山千雪說:「記住你是神族,即使身死也不得說出神珠下落!」
而後萬刀穿心,血花飛濺...兩位守護一方的狐族妖神殞命當場。
「不!」塗山千雪嘶啞著哭喊道。
男人掐住她的脖子,嘴中不停的念著咒語,霎時間塗山千雪的五臟六腑好像被撕碎的一般,痛不欲生。
「交出神珠,我可留你元神。」男人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塗山千雪脖頸已是青筋暴起,她強忍著劇痛嘲諷道:「你,休,想。」
她雙手僵硬的合攏在一起,煉出自己的妖丹。
「爹,娘,女兒,謹記教誨。」絕美的雙眸中滿是堅毅,她驀地雙掌緊握用靈力震碎了妖丹。
這四海八荒間最美的女妖神也隕落了。
男人見狀並未驚訝也沒有流露出多餘的神色,他以指做劍各斬了三人一條狐尾,隨後神情淡漠的走出了狐狸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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