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強大的法術。」蓮花生似乎對秦狩能破除自己的幻術很是吃驚。
不過秦狩卻是比他更加驚訝，一切都源自於眼前的場景。
也是看到了這些，秦狩才知道為什麼狡詐的山鬼對蓮花生唯命是從，甚至對其有著深深的恐懼，難怪貓九聞到了血腥味。
入目所及簡直可以用地獄來形容，以這處瑪尼堆為中心，方圓百米堆滿了斷肢殘骸，甚至其中的一些還在抽搐著。
「嘔！你……你……」秦狩話都說不出來，就跑到還算乾淨的洞口處吐了起來。
雖然他也經歷過不少恐怖場景，屍體與鬼魂也見過不少，本以為心智算是堅定的了，可是看來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內臟、殘肢、斷臂還有那一張張面孔上殘留的或驚恐或猙獰或痛苦的表情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雖然從那屍體上的痕跡判斷出這些都是山中精怪，秦狩依然無法接受這殘忍的場景。
「哦？哈哈哈。」蓮花生卻是在此刻大笑了起來，抬手一揮，再次用法力遮住了這片屍山血海。
秦狩吐了一陣，總算好受了許多，雖然眼前的場景再次被蓮花生那高超的幻術所遮擋，但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鼻子裡依然有股子血腥味。
「貧僧的幻術是可以遮住嗅覺的，就是怕你見到這場景而不適，想不到這隻妖怪發現了一點端倪，不過我對你更加好奇，你剛剛用的是什麼法術？」
秦狩沒好氣地看了這和尚一眼，自己的陰陽九術可不能隨便透露，殺人劫財可不是俗世的專利，更何況是這個看似忠厚老實實則心狠手辣的古怪和尚。
念及此處，秦狩又問道：「出家人不是講究以慈悲為懷嗎？你之前不是也要鎮壓這墓里的亡魂嗎，怎麼現在反而又造了殺業？」
秦狩倒不是為這些慘死的精怪打抱不平，畢竟從之前接觸的山鬼就能看出它們的作惡多端，更何況他們敢聚眾聚集在可以驅邪的瑪尼堆附近，一定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修佛之人向來與世無爭，甚至許多抱有「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宏願的大能，秦狩自問做不到這種地步，但是卻也對這種捨己為人的精神很是敬佩，而眼前的傢伙明顯不能以常理度之。
先是之前以自己的舍利子誘騙自己許下諾言，又是詐死進入冷無情體內，細細想來，這其中有許多蹊蹺。
更何況，冷無情的死也有蓮花生的影子，冷無情作為最後一個倖存者，本就為了生存而選擇吞噬同門的血肉殘骸，秦狩依然記得古墓中有一處就是成片的骸骨，上面也是布滿了咬痕，當冷無情見到自己和卓瑪時，也是想要吃掉他們，而如果這時候發現自己的老對手處於最虛弱的時候會怎麼做？而且對手的最大倚仗舍利子近在眼前會怎麼辦？
當然是毀掉它，而作為最後一個倖存者，在陰暗少食的地下，吞下富含能量的舍利子是最實用的辦法，即可以幹掉對手又可以增強功力，一舉兩得。
冷無情當年好歹也是年輕一代領軍人物，又是吞噬無數修者屍骸，在墓中修煉多年，最後居然會被馮大河一招斃命，很難想像這是當初那個叱吒風雲，不可一世的除賊聯盟的率領者。
「哈哈哈，施主的說法老衲並不贊同，須知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若是有緣，自然可以施以慈悲，將之感化；若是朽木，就只能施以烈火，就算是漫天甘霖，也要伴著雷霆落下。」
秦狩此時倒是對這個和尚刮目相看了，贊同道：「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剛怒目，所以降服四魔。雖然我很佩服佛門中的慈悲之道，不過平心而論，對於惡人，若是依舊想著渡化，未免有些過於軟弱了。」
蓮花生笑了笑，面色忽的變冷道：「須知懲戒也是度化，正是為了阻止某些人造業，可惜並非所有人都能理解的。」
在那一瞬間蓮花生的神色竟是有些落寞之意，不過卻是轉瞬即逝。
「老衲生前死後都想以慈悲度化世人，但是功效甚微，甚至走火入魔，不料竟是差點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然而數日前總算是解開心結，既然慈悲不能度人，老衲便要修羅刀下證菩提。」
秦狩一驚，因為此刻蓮花生身上竟是傳出一股滔天殺意，墓中正在屠戮的馮大河面色悚然一變，同樣是殺意，這股殺意卻是他屍山血海中走出的馮大河遠遠比不上的。
方圓萬里，草木皆驚。
雖然是殺意，但是蓮花生的這股殺意卻對秦狩沒有影響，因為這是對天下之惡所散發的，如同當年那位許下「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能一樣，蓮花生的宏願是以殺來制惡，亦是無比偉大的願望，因為天下生靈，善者有之，惡者有之，懵懂者有之，搖擺者有之，想要除掉天下之惡以之為己任，不可以說不偉大。
「好了，不如你現在就下去除掉那個傢伙如何？」秦狩指的自然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實力強悍無比的馮大河。
「不，不，不，我還不是他的對手。」蓮花生說出了讓秦狩震驚話。
能在短短几天內屠殺如此多山中精怪的蓮花生竟然也不是馮大河的對手，難道他的境界是如此之高，自己融合初期的實力完全不夠看，難道對方的境界更高？
「他是心動期？」看了看沉默不語的蓮花生，秦狩又追問道：「難道是金丹期？」
要知道修行是境界越高差距越大，一個高出對方一個小境界的人甚至可以打敗數名低境界的對手。
心動期就能修煉出神識，五感更加敏銳，金丹期更是可以將神識收放自如，探查敵人一舉一動於千米之外。
蓮花生又是搖了搖頭。
秦狩只覺得心下一沉，恰在此時，古墓入口傳來一陣黑霧，遮天蔽日，轉瞬間遮住了這附近的一切。
不過沒等秦狩有絲毫動作，只見空中飄來一柄拂塵，一揮之間，霎時萬里黑雲消散，一點靈明光瑩。
細細看去，那拂塵上僅有一隻斷臂在抓著拂塵在與黑氣的源頭對峙。
馮大河多年籌備，對於眾鬼終究是有著壓倒性實力的，看到此時只有無病道人和他纏鬥，秦狩料定其他前輩怕是凶多吉少了。
馮大河的實力比他預估的還要強上不少，竟然能這麼迅速的結局其他鬼魂，秦狩也徹底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老和尚，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們一起上有沒有勝算？」眼看無病道人也要步其他人的後塵，秦狩知道自己是沒希望逃掉了。
「阿彌陀佛。」出乎意料的是，剛剛還說要以殺證道的蓮花山卻是沒有任何表示。
秦狩艱難地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雖然對於蓮花生的不作為有些詫異，但是形勢已經不容他多想了。
又是言靈，又是預知的，我不相信你就是讓我來送死的，秦狩在心裡默默吶喊著。
雙手握著無名，秦狩咬著牙沖了上去。
「哼，自不量力。」馮大河掃過送死般衝上來的秦狩，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剛剛要不是秦狩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大可以毫不費事的殺死眾鬼，但是眼看這個始作俑者要逃跑，他只能動用秘術，速戰速決，饒是如此也是受了不輕的傷。
雖然他對秦狩有些欣賞的意思，但見他如此不知好歹，心下也就動了殺意。
馮大河本就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當即猛力逼退無病，一刀就是朝著秦狩砍來。
看著那漆黑的鬼頭刀迎面而來，秦狩頭髮都豎起來了。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疾。」
秦狩左手掐訣，右手在空中劃字，一個藍色的「疾」字在他指間快速閃現，迅速變大，而後化作藍色粉末附著在秦狩身上，最後消失不見。
加持了神行術，秦狩總算險之又險地躲過了那致命的一刀。
「想不到你還有底牌。」馮大河眯了眯眼睛，倒是沒有乘勝追擊，當然，緊隨而來的無病道人的攻擊也是原因之一。
秦狩這才想起，剛剛從溶洞上來只後就能使用了陰陽九術，自己的實力竟然一點點恢復了。
不過他與馮大河的實力差距並不是一個秘術就可以彌補的，在無病道人的幫助之下，他竭力回想起剛剛雙刀鬼魂的刀法，可是卻是一無所獲，甚至中了馮大河一刀，深可見骨。
「喵嗚。」
貓九的聲音悽厲而急促，見到主人受傷的她不要命的沖了上來。
馮大河倒是沒想到這隻貓妖這麼悍不畏死，而鬼頭刀又被無病趁機纏住，看著貓妖那閃閃發光的爪子，慌忙之間只來得及側身一躲。
不過衣服和前胸卻也出了一道抓痕，雖然對他來說輕傷都算不上，但是卻也讓他惱怒異常，什麼時候起，這些山中的精怪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暴怒之下，馮大河手中鬼頭刀一推一帶，法力盡數施展，竟是直接砍斷了層層疊疊的浮塵，一刀劈向了貓九。
「飛龍在天。」
秦狩大急，只見武士刀忽的射出一道金色的龍影，龍吟陣陣，雖然穿過了無病道人的鬼影，卻是去勢不減，直接奔向馮大河。
剛剛就一直在旁邊打坐念經的蓮花山詫異地睜開了眼睛，隨後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馮大河真的是被這個小子給驚到了，那龍影的力量卻是他也不敢忽視的，劈向貓妖的鬼頭刀在千鈞一髮之際總算是抽身回防，堪堪擋在龍影之前。
不過因為馮大河當時是暴怒之下全力施展，又中途中斷，卻是被自身法力弄得一個不輕不重的內傷。
「你小子……」馮大河的話戛然而止，因為那道龍影竟然無視了他的鬼頭刀，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
而此刻的秦狩身上則是金光閃閃，仿若天神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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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修羅刀下證菩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