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3章 和好
昨夜老太太刻意把陳氏和蘇宗明留在松齡院，也刻意製造機會給這對原配夫妻。陳氏知道老太太什麼意思，想著蘇宗明休自己時的絕情，多少有些扭捏。蘇宗明見著陳氏扭捏，自己也不自在。他想到了自己當初休陳氏的絕決，多少有些打臉。幾次欲離開，都被老太太以孝的名義給留下了。
這一夜，二人分房而眠，老太太倒是有意思想把二人都往一個屋裡送，只是這樣做太不體面。
以致於次日她見著蘇宗明，幾番欲言又止。
蘇宗明如坐針氈，也幾番欲走，都讓康媽媽給攔了下來。趁著陳氏沒到她跟前請安，陳氏不得不敲打敲打自己這個笨兒子了，「人我最多給你把今日留完，你現在告訴我一句準話，要不要把陳氏重新接回去？」
不可能不動心，這些年他雖然不怎麼待見陳氏，可陳氏對他卻是沒有二心的。這把年紀了，他要麼娶個年輕的，可是萬一新媳婦像張氏一樣充滿心計怎麼辦？要麼娶個上了年紀的，那上了年紀的，自然是二嫁，娶這樣的女人，他又嫌心裡咯應。
思來想去，還是陳氏最合適。
可他是真拉不下臉。
知子莫若母，蘇宗明那眉頭一松一緊之間，老太太就知道他心裡在猶豫什麼。她當即勸道：「兩口子過日子，哪兒有牙齒不碰嘴唇的時候？再說，那張氏的事的確是你對不住她，就在她面前服個軟怎麼了？你若一直不低頭，回頭宅子裡的庶務就還得你自己打理。」那樣好累，蘇宗明輕鬆日子過慣了，一點兒也不想操心。
於是在吃早膳的時候，在老太太極力的暗示下，蘇宗明給陳氏夾了個水晶包子。
陳氏當即就愣了，然後眼裡盈了淚，沒一會兒淚水就止不住的流。
多少年蘇宗明沒這樣體貼的待過她了？
一時間陳氏心裡五味雜陳，心裡的委屈就像傾泄的湖水一發不可收拾。這一頓飯吃了多久，陳氏的淚就流了多久。但陳氏會哭，就說明對蘇宗明還是有感情的。
這頓飯結束時老太太說：「老二媳婦，我知道明哥兒先前對不住你，但你們是年少夫妻，總不能真的說散就散了。你看明哥兒如今也知錯了，有了這次教訓，往後他也不敢再胡來了，你就跟他回去吧。」
此時的蘇宗明也說了句服軟的話，「家裡還是不能離了你，蘇家二房的當家主母還得是你，跟我回去吧。」
想想當然張氏還在時，二老爺是何等的不將她放在眼裡。別說聽他說軟話，就是連個好臉色都沒有。所以此時陳氏的無限感慨大過受寵若驚。可她也清楚，蘇宗明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是真的想接自己回去。她若拒絕，往後就真的再與蘇家二房的大門無緣了。
見到陳氏輕輕點了點頭，老太太和蘇宗明都鬆了口氣。
說好用過午膳就回去，但一上午都不見楊氏的蹤影，老太太又不免要問一句。
康媽媽一邊給老太太添茶，一邊回道：「昨日傍晚不是太傅府有事把大夫人叫走了嗎？回來的時候撿了個小姑娘回來，那小姑娘渾身上下冷得跟冰一樣，嘴唇都凍紫了。好不容易捂暖和了，等來了大夫，卻說那小姑娘有病，羊角瘋。」
羊角瘋，那可是絕症啊！陳氏和老太太面面相覷，都覺得楊氏撿了個麻煩回來，陳氏道：「這可不是個好治的病，她的家人找到了嗎？」
「那小姑娘說她叫芙蓉，是進京來找她舅舅的，可是她舅舅住哪裡她卻不知道，大夫人也是無法，只能先讓她留在這裡。可就在剛剛那小姑娘犯病了，真的就像瘋子一樣，要不是那嬤嬤動作快拿了根筷子塞進她嘴裡，恐怕舌頭都要咬斷。」
康媽媽的話讓陳氏和老太太聽得心驚肉跳，怪不得大年初一這樣的日子楊氏會走不開呢，既是撿了人家回來就得對人家負責任。
「這孩子真可憐，莫不是因為這病，是被家人丟棄的吧。」
老太太不忍開口。
陳氏也點點頭附和，「我也這麼想，估摸著什麼找舅舅都是他家裡人騙她的話，這大過年的，走親戚倒是有的，但不可能走這麼遠吧。」午膳前蘇玫趕到了國丈府，也得知了阿娘已經決定回蘇家二房的事。她雖然惱恨阿爹的薄情，但也想阿娘有個歸宿，畢竟這比守著她強。
午膳後蘇宗明帶著陳氏拜別老太太，在馬車離開國丈府之後，車室里的蘇宗明徒然對陳氏說了一句：「這些年，的確是苦了你了。」
沒錯，蘇宗明良心發現了。
這個發現終於讓陳氏大為感動，她回了一句，「有二老爺這句話，妾身值了。」
蘇宗明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陳氏的手，陳氏的心猛跳，就像年輕時候一樣臉紅了起來。
父母走了，蘇玫也向老太太告辭，在走廊里她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那婆子。
「姑奶奶。」
那婆子曲了曲膝笑道。
蘇玫輕輕點頭，「看嬤嬤跑得滿頭大汗的，可是出什麼事了？」「昨夜我們大夫人在外頭救了個小姑娘，沒想到那個小姑娘得了羊角瘋，犯起病來瘋魔得緊。她只說她是進京來找舅舅的，卻不知道她舅舅的名字和住處。找不到她的家人，大夫人沒得法子只能先將人留下，還準備用大夫教的方法給那個小姑娘治病。老奴忙著去廚下看看藥熬得怎麼樣了，想著藥好了就餵她喝了，少發病，不然發病的時候可真嚇人。」
蘇玫感嘆大夫人真是好心，那婆子身後又追來一個女使，著急道：「嬤嬤，不好了，剛才芙蓉姑娘吵著要離開去找她阿娘，一下子急了，芙蓉姑娘的病又犯了。」
那婆子臉色一陣白，都來不及跟蘇玫打聲招呼，直接扭頭就按原路跑回去。
蘇玫只是有些同情那個得了羊角瘋的姑娘，其他的並未往心裡去，帶著采雲出了門。
那廂那婆子趕回去時，楊氏已經命人將芙蓉給控制住了，也強行灌了一粒能暫時控制病情的藥，見著芙蓉姑娘躺在床上，身邊一抽一抽的，實在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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