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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畢言轉身,激動地看著來人。
「情況怎麼樣?」教授點點頭,走過來。
「我給他注射了您最新研製的藥,看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但是依舊是昏迷狀態。」畢言顯然很著急,目光灼灼地看向施佩曼教授,「教授,這種昏迷狀態會持續多久?之前的兩個病人都沒有出現這種狀況,顧行為什麼會出現?發病前他也並沒有受到任何刺激……」
「索菲亞,冷靜些,冷靜些……」施佩曼教授拍了拍畢言的肩膀,神情也有幾分無奈,「我們對這種病症的研究還處在初期,它到底會有怎樣的突變,我們根本不清楚……顧行的情況只是其中一種可能。」
畢言的睫毛顫了顫,痛苦地閉上眼,啞聲道:「我知道……可是,如果連症狀都不能完全清楚,我們該怎麼去治療?」
施佩曼教授沉默了一下,走近顧行,看著他毫無所覺的臉,「也許……只有三成把握……」
他的聲音太輕,畢言並沒有聽到。
顧行的狀況暫時穩定,畢言查看了顧行的情況,並仔細吩咐了護士之後,便和施佩曼教授走出了手術室,顧舟他們一直呆在外面,現在也該是告訴他們實情的時候了。
見到兩人走出來,已經一臉疲憊的顧舟頓時像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竄起來,快步走到兩人面前:「教授,大嫂……大哥怎麼樣了?」
抱膝坐在長椅上的顧漣和牽著孩子一動不動的邰眉也迅速圍過來。
「暫時穩定,但是他還在昏迷中……」畢言閉了閉眼,低聲喑啞,「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聽到前半句還送了一口氣的幾人一聽後半句,頓時就傻在那裡,什麼叫「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來?」
「他也許會一直昏迷……」施佩曼一手搭在畢言的肩上,拍了拍,代替她將要說的話說完,「你哥哥得的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病症,全世界也不過兩三例,他當初會找上索菲亞也是因為這個。」
顧舟等人顯然都非常吃驚,其中顧漣更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畢言:「大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施佩曼對兩人雖然有些了解,但知道的也不太多,這一切顯然還要畢言解釋,她回眸對施佩曼教授點點頭:「教授,您先去實驗室吧,我和他們解釋清楚,就會過來。」
施佩曼看著自己愛徒壓抑而痛苦的眼神,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這種眼神他七年前也見過一次,那一次差點毀掉她,讓一個天才沉寂在人群中七年,過著堪稱不見天日的生活……上帝為什麼這麼殘忍,還要再次折磨這個孤獨的孩子……這一次,是不是要讓她沉寂一輩子?
施佩曼教授伸臂抱了畢言一下,聲音安慰:「好,我在實驗室等你。」
畢言看著教授走遠,方才認真地看向顧舟:「去休息室吧。」
……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哥和你訂婚,只是你們的掩人耳目之計?」顧舟坐在椅子上,這一切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大哥為什麼……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顧漣早已經泣不成聲,「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如果……如果……」
「就算說了,也沒什麼用處。」畢言的聲音清冷,她垂下睫毛,遮住眼裡的壓抑和痛楚,「讓你們知道也只是徒添一份擔心罷了,依顧行那樣的個性怎麼會告訴你們呢?他早就習慣了……習慣了自己承擔一切……」
「可是……他也不能……」顧舟啞了嗓子,「這是要置我於不仁不義?自己承擔下一切,以為這樣我就會高興嗎?混蛋!顧行這個混蛋!」
畢言雙手交握,指尖一片青白。
「那……大哥的身體還能不能……」邰眉輕輕拍著顧舟的肩膀,抬頭看向畢言。
「雖然我們一直研究這個……但是,因為病例實在太少,我們的研究還只是初步階段,原本我們打算保守治療,用電磁療法和藥物療法,但是……今天的情況出乎我們的意料……」畢言用儘量平靜的語氣描述這一切,只是顫抖的指尖出賣了她心底的驚懼。
「那麼如果現在手術的話……」顧舟緊緊盯住畢言,一字一頓,「有多少把握?」
「這不是能不能手術的問題。」畢言瞬間抬頭,對上顧舟的視線,「而是,沒有人能主刀,你明白嗎?之前的病人都沒有採用過手術治療……顧行也許是第一個!」
顧舟臉上一片慘白:「怎會這樣……」
「我可以考慮主刀。」施佩曼教授站在門口,看著畢言,「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告訴你們。索菲亞,這也許是唯一的辦法。」
「教授!」畢言一臉驚喜,隨即又立刻沉寂下來,「我很感謝您願意為顧行主刀,但是……他現在的情況,手術能不能起作用,都還是未知數啊……」
聽到畢言的話,燃起希望的眾人頓時又沉默下去。
「不,他並不是第一個。」施佩曼教授嘆氣,「在你們來之前,我給之前的那個病人動了手術,他雖然沒有昏迷,但是身體的疼痛已經到了無法承受的地步……所以,他請求我,給他動手術。」
「也就是說,顧行與他幾乎是同期的……對方是疼痛,而是他是昏迷……」畢言咬住嘴唇,右手拼命握住椅背,仿佛這樣就能支撐住自己,「如果疼痛無法停止……那是不是,昏迷也無法停止……」
施佩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嘆息著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
顧舟等人的臉上同樣慘白一片,顧漣的抽噎聲止也止不住,一雙眼睛早已紅腫。
「那個人……手術……成功了嗎?」畢言費勁全身力氣才問出這一句話,她幾乎不敢聽教授的回答。
施佩曼教授握緊了拳頭,神情有滿是不忍:「沒……有。那人雖然沒有死,但也沒有醒……」
畢言晃了晃,被邰眉及時扶住。
「所以……有幾分把握?」畢言腦子裡全是「嗡嗡」的聲響,眼前也是一片白茫茫的慘澹,她幾乎是無意識地問出這句話。
「即便手術順利……醒來的把握,也只有三成……」施佩曼教授轉頭,不忍再看畢言的表情,痛到極致又壓抑到極致的表情。
「三成……」畢言無意識地掙開邰眉攙扶的手,顫抖著走到施佩曼教授面前,雙眸中僅剩鋪天蓋地的絕望,「好,後天,手術。」
沒有比現在更差的情況了不是嗎?畢言吸吸鼻子,擠出一絲笑容,沒關係的,就算他永遠醒不過來,她也會一直陪在他身邊……一直……直到死。
「大嫂,你別笑了……大嫂……」顧漣忽然撲上來抱住畢言,一雙紅腫的眼中滿是焦急,「大嫂……你想哭就哭吧……別這樣笑……」
顧舟邰眉兩人也關切地看著畢言。
畢言恍惚地勾勾唇角,眼神一片空茫:「我不會哭……別擔心……我沒事……沒事。」
畢言輕輕推開顧漣,轉身走出休息室,屋外的陽光如此明亮,在這極寒的冬日裡,異常罕見。
她抬頭,笑了笑,透明而淡漠,她為什麼要哭?他們會在一起的,永遠……這一次,誰也別想主導她的悲劇,誰也別想!
「她是個倔強地令人害怕的孩子……」施佩曼教授看著畢言漸漸消失的背影,轉頭對著顧舟等人低聲道,「我甚至想,即便是哭瞎了眼睛,也比她這樣好啊……」
顧舟等人同樣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不語……
手術定在兩天後的下午,教授早早地就將顧行轉移進了手術室,顧舟一行人也早早地守在手術室門前。
畢言沉默地坐在一邊,教授沒有讓她幫忙,她知道,自己這樣子的心態不適合進手術室……沒關係,她在外面等著他,他們絕不會再分開。
顧舟側頭看向沉默端坐著的人,眸光深沉。他總覺得畢言身上多了一些東西,一種令人害怕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