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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工作，難免就會碰到一些熟人想要幫忙行個方便。這都是避免不了的，這就是人情社會，沒有那麼純粹的公平。
比如說你就診的時候讓朋友推薦一個比較不錯的醫生啊，或者說知名醫生的號工作時間掛不上，休息的時間加個號。
再比如說入院後的病床安排上，多少也是可以給一些選擇權的。畢竟有些患者的脾氣不是那麼好，一個溫馨一些的病房環境，對於恢復也有好處。
這次是喬喬的朋友請幫忙，劉半夏也必須當正經的事情給辦了。
當然了，他也有言在先，儀器檢查的時候插隊是不成的。因為那樣的話，搞不好容易幹仗，他也兜不住。
只要喬喬朋友帶著他的父親準點到，第一個檢查的就能輪到他，不用耽誤那麼長時間。
也是為了給喬喬裝臉面，劉半夏上班打完了卡，也直接來到了體檢中心這邊。
這裡就是老的急診科，自打裝修好之後，他還真沒怎麼來過這邊。現如今可謂是物不是，人也非了。
裝修的格調上還是蠻溫馨的，也是為了患者前來做體檢人員的緊張情緒。而且在導診台這邊等候的護士也不少，這裡可以說是整個二院服務最細緻的科室了。
「劉主任吧？我是喬喬的朋友楚婉婷。」
還沒等他聯繫呢，喬喬的朋友領著父親主動走了過來。
「你好，手續都弄完了，一會體檢的時候主要是要看看腸鏡，然後對別的也看一看。」劉半夏說道。
「別擔心，很多時候都是自己瞎合計。可不是我當醫生才這麼說，體檢還是有些好處的。一年來上一次，圖個安心。」
不過他說是這麼說，看到楚婉婷父親的精神狀態之後，心裡邊也有些犯嘀咕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擔心的原因，精神頭不是那麼好。也算是一種醫生的本能吧，他的心裡邊也覺得今天的檢查結果可能不美麗。
西醫里雖然沒有中醫的望聞問切那麼霸道，可是接觸過的患者多了，有時候這樣的感覺也是蠻準確的。
只不過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前，他就不好去說這些事情。說對了也沒啥用，說錯了還會被埋怨。
「喲，劉主任過來了。」
劉半夏剛想溜達回急救中心，體檢中心的主人曹健看到了他。
「曹主任，看到你們這邊這麼紅火，項目嫉妒恨啊。」劉半夏打趣了一句。
「我們這裡賺的都是小錢，我又時臨時被派來這裡的，心裡邊其實是一點底都沒有。」曹健說道。
「咱們的體檢中心跟人家外邊那些私營的體檢中心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好在背靠二院，在民眾心理的地位還能高一些。」
「好歹你們這裡是穩步盈利啊，我們那邊就是玩心跳。這個月賺點，下個月不定出多大窟窿。」
「有些患者就是等判決下來的賠償才能夠支付醫藥費，我們就得一直掛著。醫保結算都費勁呢，也是愁得不行。」
「曹主任，你先忙啊，我過來招呼一下也就完事了。急救中心那邊也比較忙，溜出來時間太長怕主任罵。」
曹健笑著點了點頭，「行，有時間就過來我們這裡指導一下工作。」
劉半夏招了招手，沒把客氣的話當真話來聽。
再說了，曹健也是正牌的大主任，哪怕是體檢中心的，也是正經大權在握。體檢這一塊，利潤也是超級高的。
現在的人們重視健康啊，而且這些體檢還都是以套餐的形式推出的，肯定比你自己做這些的單項檢查湊一起便宜得多。
「劉老師，完成師娘交代的任務了？」許一諾笑眯眯的問道。
「又開始調皮了？是等著請我吃飯還是咋地？」劉半夏問道。
許一諾撇了撇嘴，「就知道欺負我們這些苦哈哈，其實是想跟您老人家匯報一下昨天的演講效果的。奈何啊，沒人想聽。」
「嘖嘖，你覺得我就算是不問，你能憋住了不說？」劉半夏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可逗死我了。」邊上偷聽著的劉依清實在也是憋不住了。
這就是許一諾的性格，消息正經很靈通，但是她多少也有些藏不住事。別人會配合她一下，跟她玩一會兒，劉半夏才不會慣她這個毛病呢。
「就知道欺負人。」許一諾嘀咕了一句。
「昨天晚上我們那個大群里都炸了鍋了，都在問我您老人家又幹啥大事了，要不然為啥那麼多人跟他們打聽您老人家的光輝事跡。」
「肯定是這些大一的小屁孩們覺得應該對你再多一些的了解，外邊打聽不到，所以就只能在內部尋找。」
「這還差不離，要不然也不能就為了吃頓飯耽誤一下午啊。」劉半夏說道。
「完嘍、完嘍，這是真完嘍。現在都很難在劉老師這裡破防了，以後的日子還咋混啊。」許一諾無奈的說道。
這時候一輛急救車停在了急救中心的門前，劉半夏看了一眼推進來的患者愣住了。患者竟然上了束縛，這是有精神問題的患者？
離得近了，劉半夏皺了皺眉，心裡邊也嘆了口氣。
對這位患者還有點印象，正是那位曾經入院治療，有燥鬱症的患者。
「李浩，這位患者你接診吧。」劉半夏招呼了一句。
邊上正在給患者清創的李浩愣了一下，把患者轉給了別人跑了過來。
「上次就是你接診的，這次還是歸你吧。」劉半夏說道。
李浩點了點頭，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劉主任，這位患者你們認識？」急救員好奇的問道。
「送過來一次，那次是過量服用了碳酸鋰，搞壞了腎。這次肯定是減少了鋰的服用，燥鬱症發作了吧？」劉半夏說道。
急救員點了點頭，「我們是在警察同志制服之後才趕到的，據說在公司里打傷了好幾個人，還砸了很多的東西，現場給了鎮靜劑。」
「不過那些人都是輕傷，也知道他現在這樣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所以也不打算追究。後邊的這位警官就是跟著出警的，他們也需要了解一些情況。」
「警官同志您好，我是副主任劉半夏。這位患者有燥鬱症病史，你們可以登記一下。」劉半夏趕忙說道。
「行，謝謝劉主任了。不過我們還是得留在這邊，你們能通過醫療手段讓他平靜下來嗎？」警官問道。
「暫時是可以的，只不過現在他的情況有些複雜。」劉半夏說道。
「他有燥鬱症，通過服用碳酸鋰才能夠控制他的情緒。但是這種藥服用得多了，就會造成腎衰竭。」
「目前他的劑量已經達到了一個很高的標準，屬於超標準服用。現在肯定是為了延長生命選擇的降級劑量，所以才導致了他發狂。」
「現在是有鎮靜劑的效果，等患者清醒後我跟他溝通一下吧，看看能不能聯繫上他的家屬。目前他這樣的情況，光靠他自己肯定是不行了。」
警官點了點頭，明白了劉半夏的意思。
很簡單啊，吃藥的話腎不行，不吃藥的話精神不行。腎不行，危害這個人的生命。精神不行，危害社會安全。
「劉老師，怎麼能這麼快就發作啊？這不是沒多久嗎？」許一諾好奇的問道。
「也夠久的了，關鍵就是碳酸鋰的效果太好了，他又有了一定的耐藥性，減少到相對安全的劑量，對於他來講用處不是很大。」劉半夏說道。
「所以說啊，藥真的不能亂吃。即便是對症的藥，也得按劑量服用。就他現在這樣的情況，就是兩難的結局。」
「還得看他自己是如何選擇吧，鎮靜劑的效果還是能夠發揮作用的。讓李浩全程接診這位患者，對他也能有些幫助。」
「你們也都想著點，這位患者如果繼續選擇超劑量服藥的話，過不了多久還得過來，到時候也是直接喊李浩。」
「劉老師，是不是太殘忍了一些啊。」劉依清小聲問道。
「都得經歷啊， 現在你們才剛入行。這次可能是這位患者，下次你們遇到的可能就是別的類型的患者。」劉半夏說道。
「咱們的王總雖然在糞便移植上推廣得很順利，但是這個順利也不是說所有過來的患者都能夠治癒啊。」
「當醫生的，有時候就是盡力而為，儘可能的幫患者減輕病症帶來的痛苦，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法子啊。」
「其實也是又轉了回來，最後還是要尊重患者自己的選擇。這位患者當初李浩就希望他能夠珍惜自己的生命，減少藥劑的服用量。」
「嗯……，現在也算是符合了他當初的期望。就是不知道現在這樣的結果，他能不能接受。所以這是很關鍵的一課，這位患者也需要他全程跟診。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兩個丫頭點了點頭，明白倒是明白了，不過也是覺得有些殘酷。
只是希望自己將來能夠晚一些遇到類似的患者。或者說呢，能夠不遇到就更好了。
這樣的情況，不僅僅是對患者的一種折磨，對接診醫生也是折磨。
(本章完)
987 兩難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