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隊！！」
衛言瘸著打石膏的腿衝進審訊室，神神秘秘望了眼宋檬，又無聲指了指手裡的筆記本。
錦辰起身離開審訊室，讓段小白繼續審。
「怎麼了。」
「管理員更新的帖子。」
衛言把筆記本給他看。
管理員：冬天又過去了。
配圖是他們在崔咎家裡看見過的骷髏蝴蝶。
「我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衛言嘀咕了聲。
郁珏嚎了一聲：「這人也太神秘了，到底存不存在這個世界啊。」
錦辰若有所思頂著屏幕幾秒，「大部分蝴蝶是春季下旬出現，冬季是冬眠存活期。」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對於抑鬱患者而言，春天的到來恰好讓他們有足夠的精力自殺。」
「啊？！」湊過來的郁珏不由得插了句嘴，「我還以為冬天才是自殺率最高的季節。」
「冬天他們沒有精力也懶得自殺。」
鄔霖從辦公室里出來，正好聽到錦辰這麼一番對抑鬱症患者的剖析，聽到最後一句時，纖長睫羽顫了顫想到一些回憶。
「鄔霖，過來。」
錦辰朝他招手，「查出來你想要的沒。」
「我沒有當眾說秘密的喜好。」鄔霖看了眼審訊室里的男人，「夢魘？」
「對，這孫子難審啊，每句話都能見縫插針。」錦辰頭疼捏著眉心，半靠上鄔霖的肩膀，「我問他為什麼要進入那個網站，你猜他說什麼。」
鄔霖不知道錦辰這沒來由的一句話想要表達什麼，還是配合適時露出疑惑的神色。
誰料錦辰突然換了個姿勢，正面對著過來聲音壓低：「痛苦的人總會尋找讓自己能感覺幸福的東西。」
鄔霖垂在身側的手指蜷縮逐漸握緊，表面巋然不動，「錦隊想要表達什麼。」
「雖然他做的事情我不敢苟同，但就這句話而言，我希望某個秘密多的人也能學會這個能力。」
錦辰隨手擼了把鄔霖軟乎乎的頭髮，又竄進審訊室準備新一輪的耗心態。
鄔霖的視線跟隨錦辰進入，而後又轉移到單向玻璃，不知為何又回想起解剖室里的那個擁抱。
這個人真的，很喜歡打破別人建立起來的邊界感。
鄔霖無聲扯了扯唇，眉眼總算泄出幾分柔軟笑意。
【檢測到反派心動值+5，累計50！】
錦辰懨懨的心態這才支棱起來一點，打斷宋檬帶著微笑面具的侃侃而談，「我沒工夫在這裡給你進行心理諮詢，最後問一遍，你有沒有見過幕後的管理員。」
宋檬愣了半秒，移開和他對視的眼神，「我沒有見過。」
但細小的微表情恰恰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錦辰點頭：「好的，謝謝你的回答，那麼管理員長什麼樣。」
宋檬：「」
「他無處不在！這裡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事情他都會知道，那是我們至高無上的引導者，引導我們擺脫痛苦和黑暗，我們只是想要自由選擇離開這個世界！礙著你們什麼事了！」
宋檬的微笑面具終於被撕裂，露出底下歇斯底里的靈魂，每個字都像是對警察多管閒事的控訴。
錦辰的反應卻已經冷淡，完全沒有打算去接宋檬的情緒：「也不用把教唆自殺說得那麼清新脫俗。」
「崔咎和周明是絕對的受害者，但你可不無辜。」
段小白適時接話，「宋檬，酒鬼不是你殺的第一個人吧。」
「三年前，隔壁市有一起心理醫生催眠導致患者死亡事件，當時的案件判決為心理醫生過失殺人，可經過我們的調查，本來對自己罪行供認不諱被抓進去的心理醫生，在第二個月就在牢裡鬧自殺，說他不是殺人兇手。」
「那起案件以診斷為精神疾病後不了了之，宋醫生熟悉嗎，這和你前兩天被催眠認罪的同事一模一樣。」
宋檬被銬住的雙手緊握成拳頭，眼神緊緊盯著地面似要盯出個窟窿來。
「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錦辰：「那位心理醫生被判決當天，你在自殺互助網站發布的帖子為：逃脫。」
砰！
錦辰突然狠狠拍桌，「還說不是你！非要我把證據甩你臉上嗎！」
宋檬被嚇得渾身一抖，像是泄了氣。
「我要吃藥。」
一陣死寂沉默後，宋檬有氣無力抬頭費勁看向錦辰，聲音變得無比虛弱：「我告訴你們下一個自殺的人會是誰我要吃藥。」
「藥就在我穿來的外套里。」宋檬突然執拗起來，布滿血絲的瞳孔頂著錦辰的眼睛一字一句：「我、要、吃、藥。」
郁珏取了外套送進審訊室，錦辰卻抬手示意郁珏先拿過來。
【誒宿主！定位！這外套上有個定位儀。】零滾滾掃了一遍立刻發現問題，立刻屏蔽信號。
錦辰精準從扣子後面取出米粒大小的微型定位儀，冷冷掃了眼陷入僵硬的宋檬，「要我把這玩意塞你肚子裡嗎。」
說實話，要不是迫於這個世界的身份，錦辰真想這麼做。
宋檬再也不嚷嚷著要吃藥了，低著頭也不想抬起來，像是陷入僵硬的麻木里。
這個狀態，也審不出來什麼。
「先把宋檬扣下拘留，調查他這段時間的所有行蹤和接觸過的關係人。」
錦辰交待完，大步跨向洗漱間用冷水抹了把臉。
【宿主，定位儀不是屬於管理員的，屬於「玫瑰」】
零滾滾追蹤的信號最終定位的是賬號名單里玫瑰的地址：【不過玫瑰定位夢魘幹什麼，難道這些用戶之間互相都有聯繫嗎。】
錦辰刷著手機里的帖子，突然發現夢魘主頁和其他人的不同。
主頁背景圖都是所有人的自拍，像是某種實名制進入這個網站的規矩，但宋檬的自拍角落有一隻不易被發現的蝴蝶。
如果沒有鬼蝶的事情，他也不會注意到這隻蝴蝶，畢竟用來做自拍元素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玫瑰的主頁同樣也有，只是在不同的部位，蝴蝶在宋檬眼睛望著的方向，在玫瑰身後大片的花叢里。
錦辰顧不上擦拭臉上的水漬，再次點進管理員的主頁，依舊是紅色骷髏頭，其餘的什麼也沒有。
為什麼最有可能是鬼蝶的人，主頁信息卻沒有任何蝴蝶元素。
這些蝴蝶又代表著什麼
那一瞬間，錦辰突然想起來在調查周明案件時，路過小區被偷拍的監控畫面。
即使很荒謬，他也莫名聯想到，只有一隻蝴蝶飛過去，他們才不會注意。
腳步聲打斷了錦辰繼續荒謬的思緒，他沒有轉身，從鏡子裡看到了來人。
鄔霖沉默在他身後停下，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小包紙巾，取出幾張遞給錦辰。
「你需要睡眠。」鄔霖依舊是這句話，只是語氣之於前幾次，有了極大程度的平和。
錦辰接過紙巾隨意在臉上擦了兩下，摸到下巴處冒出來的青茬，突然意識到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他還沒有追到老婆，已經沒有時間做形象管理了！
錦辰冷不丁問：「我不會變醜了吧？」
鄔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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