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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暗，小雨淅淅，遠處陰霾之中是隱約雷鳴。
這是個讓人心情都有些低落的天氣。
但恰好適合葬禮……
「凡世，生死有命，你不用太過傷心了。」
安慰的話語進入耳朵，張凡世抬頭，是大伯張民。
「放心吧，大伯，我知道的。」
「如果有什麼困難，就打電話給大伯，大伯能幫上忙的一定會幫你的……」
張凡世點點頭，就不再說話了。
張民本想再多安慰幾句，可看張凡世的樣子似乎並沒有多說兩句話的意思，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了。
父親去世，剛剛下葬，心中會悲痛，不想說話也是能夠理解的。
大伯走後，張凡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有些褶皺的香菸，點燃之後叼在嘴上。
一口白色煙霧從張凡世口中吐出，很快就消散在了蒙蒙雨霧之中。
算算時間，她也該到了……
果然，張凡世心中剛剛想到，便看到一輛紅色的保時捷緩緩駛近。
鮮紅的保時捷在滿是黑白的葬禮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個身著黑色禮服的中年婦人從車上下來，向身後駕車的年輕女子說道
「小琦，你在這等媽媽一下，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被稱為「小琦」的年輕女子點點頭，嘴上催促道「媽你快一點，我待會還約了朋友吃飯呢！」
婦人笑著點點頭，隨後走進墓園。
張凡世看著遠處緩步走來的中年婦人，心中有些慌亂，有些慌張的拿下嘴中叼著的菸頭，掐滅之後隨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張凡世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知所措的迎著婦人走上去，口中輕聲喊到
「媽……」
這個中年婦人正是張凡世的母親，周靜。
周靜走上前來，張凡世能清楚的看見她的雙眼之中有些紅潤。
周靜伸出手來，摸了摸張凡世有些凌亂的頭髮
「小世啊，你受苦了……」
周靜的聲音有些顫抖，隨後一把將張凡世擁入懷中。
母親的懷抱很溫暖，讓張凡世有種久違的安心。
這是自從父母離異之後，自己從未感覺到的溫暖。
良久之後，周靜才緩緩開口
「這些年來，你受苦了……」
張凡世搖搖頭
「爸對我也很好的……」
周靜聞言，面色有了些變化，像是有些氣惱，但又無處可以宣洩的意味，多半是因為那個浪費了她多年青春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我身無分文，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判給那個整天不知道去哪鬼混的人呢！」
周靜對著張凡世罵罵咧咧，像是要一吐多年的苦水。
和周靜說的一樣，張凡世的父親張宣生前確實不是什麼安生的人，三天兩頭連個人影都見不到的情況極為常見。
也正是因為受不了這個常年在外鬼混的臭男人，周靜才選擇了離婚。
但不知為何，看著對父親極為不滿的母親，張凡世卻是久違的輕輕一笑。
滴滴滴——！
墓園外的保時捷發出急促的喇叭聲，打斷了張凡世久別重逢的溫暖。
車上的年輕女子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張凡世抬眼看去，便和車上的年輕女子對上了視線。
那是一個很好看的女子，膚白賽雪，長長的秀髮顯然也是在美容院中精心打理過的，若是能夠愁眉舒展，那絕對是能夠達到禍國殃民的級別。
但年輕女子似乎很是討厭張凡世，眉宇間的厭惡沒有一絲客氣的隱藏，表露無遺。
張凡世知道她是誰。
丁琦，母親再婚之後的「新女兒」。
「小世啊，媽媽不能待的太久，要是你之後遇到困難的話，一定要打電話給媽媽啊！」
張凡世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沒事的，媽你先回去吧，這還有大伯陪著我……」
周靜本想再多說些什麼，但墓園外保時捷的喇叭聲確實有些驚擾了葬禮的悲涼感，周靜只得叮囑了張凡世幾句便趕忙跑上了車去。
鮮紅的保時捷在雨霧中漸行漸遠，最後再也不見。
張凡世的雙手無力垂下，他知道，若是沒有意外，此生可能再也不會去見自己的母親了……
——
張宣的葬禮已經過去了幾日，還有一些東西需要張凡世去處理。
前幾日一些快遞上門，陸陸續續送了幾樣東西過來，貌似是張宣在工作單位遺留的東西被寄送了回來。
張凡世很難想像自己的父親這麼一個成天在外鬼混的男人竟然還有什麼工作單位。
張凡世一直覺得父親張宣是一個神秘的人，神秘到連自己這個親生兒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的工作是什麼。
甚至連死因都有些含糊其辭，心肌梗死發現的太晚所以搶救無效。
可自己的父親向來體健，沒有絲毫可能的誘因，怎麼可能會心肌梗死？
張凡世翻了翻這幾日收到的包裹，寄來的東西也不過是寥寥幾件。
一部手機，一個錢包，以及一個長長的鐵質密碼箱。
就這麼三樣。
張凡世拿起手機，父親張宣是個離婚也沒什麼傷感的粗線條男人，所以手機也不屑於設置密碼，也省的張凡世一個個生日日期去試了。
張凡世手指划動，看來看去並沒有什麼值得特殊注意的東西，甚至連手機里的APP都少的可憐。
通訊錄中甚至只有兩個號碼保存，一個是自己。
另一個備註「徒弟」。
徒弟？應該是工作上的後輩之類的吧。
張凡世放下手機，沒有太過在意。
已經很晚了，也有些餓了，今天從睜眼到現在還什麼都沒吃過，張凡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張凡世向廚房走去，準備翻翻冰箱還有沒有什麼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
滴滴滴——
張凡世剛起身，放在桌子上的張宣手機突然響起鈴聲，手機的屏幕也隨之亮起，上面兩個大字十分矚目——
徒弟。
張凡世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父親工作單位的地址，也就沒有通知他們父親已經去世的消息。
張凡世拿起手機，按下了接通鍵，電話中傳來一道被雜音干擾的女聲
「別出去……門外……要殺你……別開門！」
話音戛然而止，原來是手機電量不足，開啟了省電模式，通話自動結束了。
張凡世心中莫名其妙，這是什麼新興的玩笑嗎？
張凡世把手機充上電，準備吃完飯再回撥過去。
滋滋滋……
一陣電流聲突然在頭上的燈管周圍響起，隨後燈光也倏地熄滅。
張凡世皺眉，好像是有很久沒有去交電費了……
張凡世心中不以為然，可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沉悶的敲門聲。
咚！咚！咚！
第一章 葬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