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們這活動時間是2019年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林木對女導遊問道。
「沒有搞錯的，這位遊客，我們景區現在也在搞這個活動，我只是拿錯了以前的宣傳頁而已，您不用在意。」
女導遊微笑道。
林木點點頭：「行吧，那你現在打算帶我們去哪兒？」
他看了看地圖，過了劍門棧道前面是石筍峰了，看介紹，就是一座像是竹筍的小山峰，遊客是沒辦法爬上去的，最多就是站在下面拍個照。
女導遊神秘地笑笑：「我要帶你們去的，自然不是世俗之地。」
林木正想說話，莫君忽然道：「請帶路。」
女導遊看了看她，笑容溫和，抬手往一個方向道：「請！」
林木朝她手指的方向一看，皺眉道：「你這根本沒有路啊？」
女導遊指的方向是往山上走，但根本沒有路，只是一片樹林，抬頭一看，上面一片雲遮霧罩，根本看不清山上的風景。
「抱歉，我們還要等一個人，可以嗎？」
女導遊沒有回答，反而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等人？」
林木正奇怪，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略顯熟悉的聲音。
「我來晚了。」
林木的身體霎時僵住，他的脖子緩緩轉動，回頭看向身後。
說話的是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古樸的長衫，手裡還提著一把同樣古樸的長劍。
這個中年男人，正是華商地下步行街那座叫「劍閣」的古劍店的店主！
「你，你們......是一夥的！」
林木腦子裡轟的一聲，頓時明白過來了，他指著中年男人，又指了指女導遊。
接著，林木發現周圍突然變得安靜，原本來來往往的遊客都不見了，整座劍門關都變得異常空曠和靜謐。
仿佛來到兩千多年前，那個蜀道難行，罕有人跡的劍門關。
不，那時候劍閣縣也不叫劍閣，劍門關自然也不存在，只有這座神秘的高山而已。
「知荷，千年未見，你有些變了。」
女導遊摘下了導遊帽，取下眼鏡，現出一張五官端莊，但眼角帶著皺紋的，中年女人的臉。
莫君身子顫抖，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導遊，不確定地道：
「知雲師姐？」
女導遊面帶微笑，上下打量莫君，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這條裙子很適合你，不過小西裝的顏色搭配的不好看，你的丈夫審美不行，改天師姐帶你去逛街。」
女導遊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林木。
莫君呆呆地看著女導遊，一下撲進了對方的懷抱，緊緊抱著她。
「師姐，師姐，你們為什麼不要我了？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
她的聲音哽咽，身子發顫，眼眶已然紅了。
林木想上前拉住莫君，旁邊傳來一聲咳嗽，中年店主朝他伸出右手：
「又見面了，小伙子，我是蜀山第十六代大弟子，莫知山。」
林木愣愣地看著中年店主，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
「好說好說，在下林木，水陸寵物店第三代傳人。」
林木嘴上不服輸，但其實整個人已經從心裡麻到了全身。
蜀山大弟子？
那不就是莫君經常提起的大師兄嗎？
可當時在那個古劍店裡莫君為什麼沒能認出他來？
而且既然同樣是來自兩千多年前的古人，為什麼說話這麼現代，和人見面也不是拱手，而是現代人打招呼的方式：握手？
這個大師兄當時在古劍店裡為什麼不直接挑明身份，繞了這麼一大圈，讓莫君來劍門關，到底是為了什麼？
倏地，林木抬頭看向女導遊之前所說的那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
山林掩映，鬱鬱蔥蔥，雲遮霧罩。
難道......
「知荷，只與你師姐相親，不認我了？」
莫知山與林木握了手，便看向莫君，臉上也帶著笑容，不過他眼角的皺紋更深，鬢角還有絲絲白髮。
莫君從知雲師姐的懷裡出來，轉頭看向莫知山，眼淚終於流下，雙膝咚地跪倒，朝莫知山恭敬而顫抖地道：
「大師兄，知荷找你們找的好苦！你和知雲師姐，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莫知山和莫知雲相視一笑，似乎對自己已經開始蒼老的容顏早已習慣，他上前扶起莫君，如看待小妹妹一般愛憐地看著她：
「知荷，你已知道這個世界再無靈氣，我們遲早會老會死，何必悲傷？」
莫知雲也走過來，將自己的手放進莫知山的手中，微笑提醒：
「老公，時間快到了，先帶師妹上山吧？」
莫知山一拍腦門，點點頭：「是啊，老了，腦子記不住事兒了，知荷，我們走吧，蜀山就在上面。」
他指了指那條沒有路的路。
「師兄，師姐，你們......」莫君看看師姐，又看看大師兄，只覺得腦子都懵住了。
「上去再說吧，劍門陣要關上了。」
莫知山笑了笑，徑直踏入沒有路的山林草叢中，樹木移根，花草挪動，竟自動讓出了一條路。
「知荷！」
林木上前拉住莫君的手，生怕她上去就回不來了。
莫知雲對莫君溫和笑道：「讓你老公陪你一起吧，放心，此路可去可回。」
說完也跟上了莫知山，兩人牽著手，並肩而行。
「林木......」
莫君很想跟上去，但還是忍住，牽著林木的手，看向他。
「都說了，我這趟就是來陪著你的，走唄！」
林木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卻做出輕鬆的表情，拉著莫君往前走去。
在兩人的前方，樹木和花草移開，露出一條一直往上的，仿佛可以通往天際的小路。
「往昔此處是通天大道，今日僅餘蜿蜒小路，見笑了。」
莫知山回頭對林木說道。
自從踏上這條路之後，莫知山似乎又變回了蜀山大師兄，說話也變得古代時的文縐縐。
「大師兄您客氣了。」
林木連忙回答。
倏地，林木感到掌心裡莫君的手霎時握緊。
他的眼前一花，忽然發現面前的風景已然完全改變。
一座雲霧繚繞的仙山中，遠處傳來仙鶴清鳴，前方現出珍奇異獸，一隻長得像貓，奔行如豹的小獸從前方跑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