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吳成祖，明天早上九點鐘你有時間嗎？」
吳成祖的電話來的十分突然。
「有。」蘇烈來不及想更多的，或許是糖糖唐又為自己爭來了一個機會。
「好，那明天早上九點鐘在我的辦公室見。」
……
吳成祖的辦公室在十八層。
「商人不都是很忌諱十八層這種樓層嗎？」進了專屬電梯，蘇烈還是想不明白，「很多人說寧住地下室，不爬十八層地獄，吳成祖能把生意做這麼大，沒道理沒人跟他說啊，就算不敢直說，隱晦的提醒肯定有吧？」
「你先坐，我處理一下手頭上這些文件，馬上就好。」吳成祖抬頭看一眼蘇烈，之後繼續工作狀態。
蘇烈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一個有底蘊上市的老總辦公室，竟然可以如此的簡單，一張辦公桌，一套實木沙發，窗台上幾盆綠蘿。
「我們可以開始了。」吳成祖合上面前的文件夾，開始看向蘇烈。
「嗯？」蘇烈不知道吳成祖玩的什麼套路，打算靜觀其變。
「好吧，既然你不肯先說，那我就開門見山。」吳成祖以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蘇烈，臉上沒有表露出太多很明顯的表情，「你想做直播採訪，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一定會失望的。」
蘇烈還是不知道吳成祖在暗指什麼，只能繼續憋著。
「這件衣服我認識，屬於一個叫做小素的女孩子。」吳成祖從桌子上取起一張照片，眼睛裡傳達出一種憤怒，「所以你沒有必要刻意寄張照片來提醒我。」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開局，但蘇烈很清楚的知道，這是一個能夠讓吳成祖主動提起當年那件事最好的切口！
「吳先生。」蘇烈望著那兩隻憤怒的眼睛，平靜的說道：「那個女孩在你的礦區里消失的無影無蹤，至今沒有下落，過去這麼多年，難道你內心就沒有一點不安嗎？」
「我找了！找遍了所有礦脈！只在塌方事故的現場見到了這件紅色棉襖！」吳成祖憤怒的起身，「她當時頂替她父親要進礦區掙錢我就極力反對！可是村里很多人跑來為她求情！我能怎麼辦？堅決不同意？！你能想像到我那種進退兩難的情形嗎！？」
「吳先生，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冷靜一下比較好。」蘇烈不希望吳成祖失去理智，這對完成陳永的交代並沒有任何好處，「我們可以再約時間。」
「不用。」吳成祖喘著粗氣，兩手支撐著辦公桌像是在支撐著整個身體，「當年那件事鬧的很大，最後導致礦區永封，我也付出了代價，該公布的都公布了，你還想知道什麼真相？」
「我想知道，當年能進礦洞工作的，是不是都是村子裡的人？」蘇烈不敢回想虛擬直播還原的事發現場，那會讓人心痛。
「大部分是，有一些不是。」吳成祖重重的坐回椅子上，額頭腦門清晰可見的冷汗，「礦洞裡的工作量很大，村子裡的人不夠，有一些是我在外面找的。」
「不幸在事故中身亡的人，是村子裡的人還是外面的人？」蘇烈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你問這些問題有什麼意義呢？」吳成祖突然像是從憤怒中平靜了下來，一眼不眨的盯著蘇烈，「人都已經死了。」
「不，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蘇烈很堅持，「這個答案會影響我接下去的判斷。」
「有村子裡的，也有外地的。」吳成祖說完重重的從鼻孔里噴出一口氣，也像是在說出後輕鬆了一些。
「塌方事故的起因你們查了嗎？」蘇烈低下頭在本子上記了幾筆，藉機甩掉臉上所有的痛心。
「事情鬧那麼大，能不查嗎。」吳成祖隔著辦公桌與蘇烈對視，「開採標準和安全級別都不達標，所以那個我付出無數心血的礦區被當場永封了。」
「我能想像到當年你的艱難。」蘇烈看著吳成祖，「不過我並不同情你，那麼粗暴的開採，還是在那麼簡陋的設備條件下，你應該早就能預料到會發生事故，只不過你沒想到事故會那麼大，一次性埋進去八個人。」
「所以你今天是來譴責我的？」吳成祖盯著蘇烈不肯移開一眼，眼睛裡重新出現憤怒。
「我只是想找到那個女孩。」蘇烈知道自己不能示弱，哪怕只是在對視的較量上，「小素，十七歲，只想掙錢養活自己的母親，她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所以應該不存在離家出走的可能性……吳先生，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最後有人看見她，就是穿著這件紅色棉襖，她離開村子往山上走去。」蘇烈盯著吳成祖的眼睛，「你礦區裡的混亂程度令人嘆為觀止，輪到誰上班了，只要戴了安全帽都可以下礦洞交班，甚至就連最基本的工作交接班記錄都沒有。」
「所以你的礦區經常發生事故，直到現在還有一些村民埋在裡面沒有找到。」蘇烈的言語越來越激烈，「小素是不是就是其中之一？」
「我可以告你誹謗。」吳成祖盯著蘇烈的眼睛，「而且你現在的樣子只告訴我，你在虛張聲勢嚇唬我……你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小素去了哪裡！」蘇烈見到冷靜下來的吳成祖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危險氣息，本能的堆起虛偽笑臉保護自己，「吳先生，這個問題恐怕我只能問到你頭上來，畢竟有村民看見小素失蹤前是往山上走去了，而山里只有你的礦區。」
「排除一千種可能，她確實很有可能是來礦區了。」吳成祖搖搖頭，「我也承認礦區里沒有什么正式的交接班記錄，但很不巧的，事故發生那天，我就在礦區里，因為那天上面來了文件過幾天要下來檢查，所以我就臨時編了一個交接班記錄本，那天下礦洞的每一個人，我都親自點過名，沒有小素，我不知道她的衣服怎麼會出現在裡面的，更不知道那天她有沒有下去過。」
「吳先生，我想去那個礦區看看。」蘇烈微笑道：「我正好是一個戶外主播，如果你最近行程能安排的過來，我希望你能跟我一塊去……這無關生意場上的利益關係，只是請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