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戲班再見楊朝雲

    「我找楊朝雲。筆神閣 m.bishenge。com」

    「沒有。」夥計懶得光動嘴了，推得姬熠武往後退了好幾步。

    進都不讓進，姬熠武的眉毛皺了起來，沒辦法，只好從衣袖中掏出了錠碎銀子。「我真是來找人的，就進去看幾眼。」

    有錢能使鬼推磨，接過碎銀子的夥計用手掂了掂，當即就眉開眼笑，讓開身子不說，還主動引路。「小公子，這楊朝雲是？」

    仍鎖著眉頭，心疼著自己那至少一兩半碎銀的姬熠武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和我差不多年紀的男孩。」

    「原來是他呀，怪不得沒啥印象。小公子，他不是我們戲班子的人，你怎麼找到……」夥計思索片刻，擺出了一副自來熟的討好笑容。

    「他在哪？現在就帶我過去。」姬熠武打斷道，眉頭也皺得更緊了。

    那夥計也算有眼力，瞧出姬熠武的不耐煩後，趕緊改口。「如果小人沒說錯人的話，小公子你要找的楊朝雲，應該就是被我家小姐叫進去的那位。」

    戲班子的小姐？楊朝雲是來找她的？還是說，她找來的楊朝雲？不對不對，楊朝雲先前那般地亂晃，肯定不是有約在先啊，所以，一切都事出有因，一切都是碰巧咯？

    啪，姬熠武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在這瞎想什麼呢，楊朝雲就在近處，有什麼想問的，直接過去不就行了。

    也不用姬熠武二次提醒，人傢伙計就把他帶到了一掛著紅帘布的小隔間前。「小公子，我家小姐就在裡頭，你要找的人也該在裡面。」

    姬熠武挑了挑眉毛道：「不進去匯報什麼的嗎。」

    「小公子，小姐的地方，我可不敢亂闖，你還是自己來吧。」

    嗯，話這剛嘀咕完，那夥計就跑了，很不負責任把姬熠武一個人丟在了這兒，搞得就像，裡頭的小姐是那洪水猛獸一般，讓後者好一陣鬱悶。

    直接闖？額，好像不太好，這裡雖然不是女孩子的閨房，但也算私人空間，闖，第一印象不好。

    那，直接喊？就那麼招呼楊朝雲？在人家的地盤上大叫客人的名字會不會不太好？

    猶豫來猶豫去的，姬熠武算是下了決心，可還沒等他完全張開嘴巴，隔間裡頭就風風火火地衝出一個人來，很是乾脆地撞了個滿懷。

    「哎呦！誰啊！那麼不長眼地站在這兒！」來人的個子比姬熠武高出一個腦袋有餘，還是個女孩子，這會兒，除了張口呵斥，還略帶痛苦地揉著胸口。

    「唉，哪來的娃娃，你怎麼會在這？」就只順帶瞥了那麼一眼，姬熠武便被人家給辨了出來。

    「我……」

    「去去去，別擋姐姐的路。」

    有著緩衝，姬熠武倒是屁事沒有，但也懵啊，剛打算解釋，語言都還沒組織起來，便被人家劃拉到一邊，險些還被那人衝過去時颳起的風給吹倒。

    額，望望那已經看不見的背影，再瞅瞅眼前還沒晃悠回原位的帘布，姬熠武一抿嘴，一伸手，蒙頭就扎進了小隔間。

    「瑢兒你那麼快就換好衣服了？」

    是人家小姐的聲音吧，踩著這話的尾巴，姬熠武也瞅見那一襲青衣，坐在梳妝檯前的年輕女子，在其對面不遠處，還坐著那熟悉打扮的楊朝雲。

    「你，是誰？」

    「我找楊朝雲。」

    「熠武！你怎麼在這？」

    兩問一答中，裡間三人算是各打了招呼。

    年輕女子神色一動，換了話開口道：「他就是你要找的弟弟？」

    「穆姐姐，熠武不是我弟弟，他是……」

    「朋友，我和楊朝雲是朋友。」見楊朝雲一時卡殼找不到詞，姬熠武接過話來，「朝雲，你竟然從沒說過，你有個這麼漂亮的姐姐！」

    「不，穆姐姐她，不是我的姐姐。」

    嗯？什麼情況啊，有些亂餵。

    「我叫穆芸兒，是穆家班班主的女兒，今日突兀地邀楊家弟弟過來相見，是為了確認一件事情。」那女子的腦袋倒是轉得利索，主動拎清了自己，也說明了自個和楊朝雲，只是萍水相逢，「小公子，你是何人？」

    「小子姬熠武，揚州人士。」

    「你從長安回來了？」楊朝雲忍不住插話道，連那音調都不由自主地上調幾分，聽得邊上人家穆小姐又是挑了下眉毛。

    「剛到的這潼關城，正打算著抽空去找你，沒想這第一天就見著面了。」

    「看來那賭約，是我輸了。」

    「不說這個，朝雲，出什麼事了嗎？」姬熠武岔開話題道。至於其的提問，只需簡單地前後一聯繫，楊朝雲那番神色匆匆的模樣，絕對不是什麼閒著來交友敘舊的。

    「我……」

    「小姐，我回來了！哎，又是你這娃娃，怎麼跑這兒進來了？」闖進裡間的人，自然是那位叫作瑢兒，風風火火的丫頭。而再看看她，已然跟先前換了個模樣，一件紅色短袖窄衣，皮革束腰，手綁護腕，一副勁裝打扮。

    「朝雲，我家瑢兒有幾分拳腳功夫，善使飛刀，就讓她和你一起去吧。」

    「謝謝穆姐姐，這份情朝雲記住了。」楊朝雲一臉動容地站起身，抱拳道。

    「等等，到底出了什麼事？」

    「朝風他，不見了。」遲疑片刻，楊朝雲選擇了回答，順帶的，兩小手攥緊了拳頭。

    朝風？是那個和自己同一年紀的，虎頭虎腦的小屁孩，楊朝雲的弟弟？姬熠武從記憶中翻出了對應的人物。「他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既然說開了，楊朝雲也就不介意娓娓道來。時間，還夠。「我帶著朝風進城賣山貨，好幾次都是我們兩來的，都沒出過什麼事。可這次，離我去藥鋪賣完藥材都過了許久了，去酒樓的朝風卻一直不見回來。」

    「所以，你就四處奔波打聽？」

    楊朝雲點了點頭。「我有去城裡的幾家酒樓找過，可每處的夥計都說，沒見有孩子來賣野味的。我……後來，有一家的夥計提醒我不要光顧著去什麼酒樓，茶樓、客棧這些可能也有人會買野味，而且還人多消息雜。之後，我就見到了穆家姐姐。」

    見姬熠武看來，穆芸兒頷首接話道：「不是我小題大做地擔心楊家小弟出了事，實則，往日有幾個小乞丐每到飯點都會茶樓要口吃的，但這幾天，他們全都不見了蹤影。我有讓瑢兒出門找過，從其他乞丐那得來的消息，卻是他們在某天出門後就再也沒回來過了。」

    「遇害了？」姬熠武皺著眉頭問道，而聽得的楊朝雲忍不住渾身一顫，緊抿著嘴巴，劍眉倒豎。

    穆芸兒搖頭道：「若是全出了人命，官府早就該得到消息，潼關城也該雞飛狗跳了。所以，被人拐走的可能性更大，畢竟，誰會去在乎幾個乞丐在還是不在呢。」

    「朝雲，你報官了沒有？」

    「嘿，這種事，報官頂什麼用啊。」一直沒吭聲的祝瑢插進話來，「小姐，我們該出發了吧。」

    「去哪？你們有消息了？」姬熠武看向了穆芸兒，這女子連乞丐身上的不對勁都能注意到，又特地叫來楊朝雲，不可能一點信息都沒掌握。

    「穆姐姐猜了幾個地方，我們打算去那看看。」楊朝雲解釋道。

    果然吶，不過看看這，恐怕還計劃著硬闖吧。姬熠武又瞅了眼祝瑢的打扮和楊朝雲那一臉堅毅的神情，哪能猜不到呢。

    「我反對。如果拐走小乞丐和朝風的是同一伙人，就靠我們，可能不僅救不出人來反而還會身陷囹圄。我還是認為，該報官。」

    「報官報官，你以為小姐就沒讓我去過衙門嗎！無憑無據，人家差官能聽你的一面之詞嗎！更何況丟的還是乞丐。要我說，還是找到地方打進去，全救出來最好，要不，就抓個人丟到那衙門口，看那些捕快衙役能說些什麼！」

    看著祝瑢那翹著鼻子，一臉傲嬌的樣，姬熠武糾結再三還是把「就憑你」三個字咽回了肚裡。

    「如果只是三五個普通漢子，我一個人也能行。」楊朝雲也開口道。

    喂喂，楊朝雲，你才11歲，要不要這麼生猛啊！

    「我也很能打，唔，就他，我一手就能撂倒兩個。」祝瑢指著楊朝雲，不管後者的臉色，硬生生地補充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吹牛。

    「好好，我們就不假設對方人多勢眾，也不當他們是窮凶極惡的亡命之徒，這般在還不知道最終目標的情況下，就大張旗鼓地過去，一定會打草驚蛇，撲個空的。」

    「按小公子的意思，我們得做個餌？」穆芸兒很快就回過味來，同時看向姬熠武的眼睛免不了亮了幾分。

    「餌？那我來。」祝瑢當即請命道。

    「不行，動手的不能就靠朝雲一個，而且說實在話，我們都不知道對方什麼來路，就這樣衝過去實在是不明智，最好能請來官兵。」

    「官兵官兵，你這小鬼怎麼就知道官兵，官兵是你家的，說來就來！」祝瑢很是不滿地嚷了起來，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大的怨念。

    「瑢兒。」

    「小姐……」

    「夠了。小公子，你考慮的這些我也清楚，可自第一個小乞丐失蹤以來，到現在都有好幾天了，又有誰知道那伙人到底從哪天開始的。唯一可以肯定，拐得的人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快速出手，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所以我去做那個餌。」

    「什麼？」

    「不行！」

    祝瑢與楊朝雲一個驚異、一個吃驚，後者更是接著道。「熠武，你一點身手都沒，獨去太危險了，這是我的事，不該由你來冒險。」

    一點身手都沒……姬熠武很是無奈地惦記起自己的那「偽」17點勇武，齜了下牙道：「就是因為我看起來人畜無害，年紀小，還是外鄉人，才最容易被拐不是嗎。再說，朝雲，我這都從長安回來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了嘛。」

    穆芸兒的眼睛又亮了幾分，目光在姬、楊二人間來回掃了下，若有所思。祝瑢可就沒那玲瓏心思了。「小娃娃，沒想到你還挺有膽色的，姐姐我先前看走眼了。」

    「我9歲了，朝雲也才11歲。」姬熠武一頭黑線地回答。

    「才9歲，難道不是娃娃嗎。姐姐我都14了。」

    也就大了5歲，姬熠武暗自嘟囔了句後，扯回正題：「計劃就那麼定了，只要我被抓，官府一定會出兵。朝雲，你和瑢……姐姐就負責暗中跟護，找到老巢，倒時候，還得麻煩瑢姐姐多跑一趟。」

    「去哪？」

    「去軍營，找從長安來的紀雲紀大人，跟他說，我被人抓了。至於憑證……」姬熠武摸遍渾身上下，都沒找到玉佩一類的飾品，一小會兒尷尬後，接著道，「跟一個叫李叔至的人說，讓他調白毦、先登二軍隨同出戰，他們必會信你。」

    「熠武你……」楊朝雲有些接不過話來，不知是震驚姬熠武的果斷多點，還是震驚這話語裡的信息多些。

    姬熠武走上前，拍了拍楊朝雲的肩膀。「放心，朝風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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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動開始，只是這人數，由原來的三人成了四人。有了姬熠武那番看似謀劃得當、實則暴力碾壓的計劃，穆芸兒也加入了隊伍。嗯，為了姬熠武的安全，穆芸兒主動攬過了報信的活。

    這趟事兒，如果沒有楊朝雲的出現，穆芸兒最多也就是放心裡感概下自個救濟的小乞丐們之命運多舛，畢竟她，在官府不願插手的情況下，即使有心也無力，更不可能忍心讓自己的小姐妹一個人去冒險，為了不算親近的小乞丐們冒險。

    現在嘛，被拐的人已經不只是無人在意的小乞丐了，幫手上又多了個心急如焚，看上去有幾分身手的楊朝雲，穆芸兒不可能再無動於衷，強試也得試。

    更別說，現又跳出了個有著些許身份的姬熠武，大有調來官兵之勢，穆芸兒自然不必再須焦急地等在一旁。雖然其不懂跟蹤潛入、不會捉刀廝殺，但攬過送信的活，還是在人手的安排上出了份力的。而且，穆芸兒也想親眼瞧一瞧，姬熠武的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