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方洄的話帶著祈求，可是聞聽聽卻覺得很沒有道理。
所以她問方洄：「我什麼時候刺激他了？」
方洄明顯一頓，沒有反應過來聞聽聽竟然會這樣問。
隨即回想起陳知衍和聞聽聽相處的那些事情來。
確實。
聞聽聽什麼時候刺激過陳知衍？
但是不管怎麼說，陳知衍都是他的朋友，方洄還是希望他能好。
他默了下，和聞聽聽道歉：「抱歉，剛剛是我太心急，說錯話了。」
「只是不管怎麼樣，你們也是有過情分的。」
聞聽聽沒有再和方洄說什麼，她直接進了病房。
陳知衍的情況比她想的更慘烈一些，如今手上還掛著藥水。
她看著陳知衍，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病房裡更加沉默。
終究還是陳知衍率先開口：「我以為你不會來。」
他垂下的睫毛，在鼻樑上落下一片陰翳。
「不至於。」雖然聞聽聽現在確實不喜歡和陳知衍有太多接觸，可是就算看在林琴的面子上，她也會過來看看的。
她給陳知衍倒了一杯水，「方洄在處理那個酒駕司機的問題，林阿姨他們一會也會過來。」
陳知衍看著她，眼眸之中情緒翻湧：「那你呢，聞聽聽。」
「你過來是因為擔心我，還是因為不得不？」
陳知衍能感覺出來聞聽聽在和他說話時候的那些冷淡和隨意。
他心裡隱隱知道，聞聽聽過來或許只是為了一個面子功夫，只是他不相信。
不相信聞聽聽當真會這麼不在意他。
他執拗的看著聞聽聽，眼神探究，不願意錯過她臉上絲毫的情緒變動。
聞聽聽抿了抿唇角，「方洄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傷的很重，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陳知衍的掌心猛的收緊，他還想再說什麼，房門卻突然被人推開。
林琴來了。
林琴臉色很嚴肅，在看到聞聽聽的瞬間，又收緩不少。
她和聞聽聽打了招呼，才又看向陳知衍，嗓音微沉，「司機那邊的事情，我會處理，你安心養傷就行。」
陳知衍沒有反對什麼，應了一聲。
聞聽聽見林琴過來，索性找了個理由先出去，陳知衍的視線落在她身上，眸光晦澀。
林琴見狀，也只能嘆氣。
誰讓陳知衍當初自己不知道好歹。
然而陳知衍卻突然開口：「林女士。」
林琴看向他，陳知衍沒什麼表情的說道，「聞聽聽要去青川了，她不想再留在津北。」
林琴沒明白他要說什麼，眉心微微沉凝。
陳知衍就垂下了睫毛，聲線依舊冷清，「可是我想讓她留下。」
-
聞聽聽出了病房，和方洄說了聲，直接去醫生辦公室了解情況。
陳知衍主要傷在了胳膊和腿上，雖然面積大，不過並不算嚴重，休養一段時間就能好。
只是想到陳知衍的手已經不能再手術，她就又多問了兩句。
得到的答案是，他的胳膊上確實有舊傷，又因為這次的原因，想要恢復到曾經的精準，很困難。
醫生說，陳知衍的舊傷，是因為遭受了重物打擊，或者是承重過度導致的。
前期或許只是單純肌肉勞損，但是如果再一直高強度工作的話，就會發生不可逆的傷害。
從辦公室里出來以後，聞聽聽腦袋裡一片空白。
她想起方洄說的，陳知衍受傷的事情一直不願意告訴她。
加上他出現問題的時間推論。
聞聽聽不可避免的想起，當時在渝城的時候，陳知衍替她擋的那一下。
聞聽聽閉了閉眼睛，平復下心裡的想法以後，才轉身回了病房。
林琴正好從裡面出來。
她看到聞聽聽，遲疑了下，說道：「聽聽，你能不能幫阿姨一個忙？」
聞聽聽看著她。
林琴眼裡閃過一抹不自然，但終究還是說道：「我過來的時候有點著急，學校里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而且那個司機也得去處理一下，我想說你能不能替我照顧一下知衍？」
林琴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聞聽聽一眼，也有些侷促：「他現在的情況也不方便自己一個人。」
聞聽聽沉默片刻，輕聲道：「好，我會的。」
她說完直接再回到病房，護士正在給陳知衍測血壓。
陳知衍看見她，輕聲道：「你回來了。」
「嗯。」聞聽聽說，「林阿姨有事先離開了，她讓我在這裡幫忙照顧你一下。」
聞聽聽說話的時候，眼神仍舊落在陳知衍身上。
她不傻，知道林琴不可能在清楚她和陳知衍如今的情況下，還會特意讓她來照顧陳知衍。
所以只能是陳知衍的意思。
可是她在陳知衍臉上沒有看出任何的不對勁來。
倒是她的視線落在了陳知衍的肩膀上，緩緩開口道：「為什麼當初不告訴我？」
陳知衍的臉色這才算有了變化，他側目看了聞聽聽一眼，隨即垂下眼瞼：「意義不大。」
在事情沒有任何定論的時候，告訴任何人都沒有意義。
聞聽聽看著他，下意識道：「你每次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陳知衍永遠都把她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在他看來任何事情，告訴聞聽聽都沒有意義。
因為聞聽聽不會懂。
聞聽聽本來想把這些話都說出來，可是卻又覺得意義不大。
只能說到一半就停下。
她將臉偏向旁邊。
陳知衍說不說是他的自由，她沒必要去勉強他。
陳知衍看著她的側臉，眉心輕輕攏了下，緩緩開口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如果說出來，除了讓更多的人擔心以外，不會有任何好處。」
聞聽聽說，「你有自己的考量，這很正常。」
她說完，正好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瞥了一眼就起身：「我出去接一下電話。」
然而陳知衍卻抓著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他看見了，是聞征打來的。
聞聽聽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陳知衍說：「不用出去了在這裡也可以接。」
「有些事不方便你聽到。」聞聽聽說完這句話，就掙扎開陳知衍的手，朝著外面走去。
陳知衍的手本來就受了傷，沒什麼力氣。
聞聽聽的這一下掙扎，陳知衍的手就直接落下去，砸在了病床的扶手上。
疼痛瞬間傳來，陳知衍悶哼一聲。
聞聽聽走到病房門口，腳步微頓，卻在看到護士在查看陳知衍的傷勢以後，還是抬腿出去了。
陳知衍看著她的背影，眸光慢慢暗了下去。
-
聞聽聽到走廊的時候，才接起聞征的電話。
聞征開門見山：「你在醫院？」
「你怎麼知道？」
聞征說道，「陳知衍出車禍了，隨便猜一下也知道你肯定會過去。」
聞聽聽垂下睫毛，「我只是」
聞征打斷她，「不用說這些，什麼時候有空過來一下聞家，你還有很多東西沒拿走。」
當初聞聽聽就算搬去陳知衍那邊住，但是聞家這邊也會留著她的房間，在必要的時候她也需要回來小住兩天。
所以很多東西都還放在聞家那邊。
不過那些東西大多也不是她的，是聞少安和邱琳給她充面子用的。
她遲疑了一下，說道：「應該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處理掉就可以。」
那些屬於聞家的東西，她也並不是很想要。
聞征嗯了聲，對她這個決定並不意外。
不過他還是說道：「聞櫻的東西，你也不要了？」
聞聽聽一頓，「什麼？」
「整理雜物的時候，發現了一些聞櫻留下的雜物，你要的話可以回來拿。」
聞聽聽這下沒猶豫，直接和聞征約了時間回去。
而等到再掛斷電話，回到病房的時候，陳知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問：「你要去找聞征？」
聞聽聽嗯了聲，「我要過去拿東西。」
陳知衍看著她，「有什麼東西非要今天拿？」
他面上是冷靜的，可是掌心卻握的很緊。
聞聽聽分明看到了他現在的情況，卻還要去找聞征。
陳知衍感受到自己胸膛的起伏，他說道：「聞聽聽，你不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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