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加利福尼亞州。
夜色深濃,霧氣籠罩,偌大的城堡安靜的像是一座沉寂海底多年的瑰麗皇宮,隱匿著無數的秘密跟危險。
黑色加長型私家房車緩緩駛入森嚴戒備的大門口,繞過廣袤的草地,噴涌的音樂泉,穩穩停下。
管家跟女傭早早守候在樓梯下,車身剛剛停穩,便畢恭畢敬的開了車門。
管家撐開了一把黑色的傘,為剛剛下車的男人遮擋細如牛毛的雨絲,聲音恭敬而謙和:「bss,她來了。」
她。
只有一個字,簡潔到連個姓氏都沒有。
在這裡,北氏不允許被任何人提起。
蘇祭司刀削斧鑿一般稜角分明的俊臉卻沒有半點情緒的浮動,仿佛她的到來,早已在他預料之中。
「什麼時候過來的?」他問,充滿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寂靜的夜裡仿佛傳的格外的遠。
管家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搭在臂彎間,回答:「下午,過來後就直接去了大小姐的臥室,一直沒出來過。」
男人薄唇微抿:「她單獨跟千里在一起?」
雖說她是大小姐的親生媽媽,但顯然他還是不喜歡她們有獨處的時間。
管家微微頷首,道歉:「對不起bss,是我的疏漏,現在就派人上去」
「算了。」
男人揮手隔開了送茶跟點心上來的女傭,一手略顯粗暴的撕扯著領帶,大步流星的上樓:「都在這兒等著,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上去。」
「是,bss。」
這個時間,擱在前幾天,整個走廊里已經都是小千里不舒服的哭鬧聲了。
可今晚卻格外的安靜。
久違的安靜。
蘇祭司在千里的臥室門前站定,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動彈。
門的隔音效果很好,裡面不吵吵鬧鬧的話,幾乎聽不到半點聲響。
呼吸在某一瞬間錯亂了一個節拍,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他動作利落的打開門。
臥室的燈光調成了一種極為適合睡覺的柔和暗橘黃色,女人穿著一件黑色圓領毛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鎖骨,膚色白如凝脂,栗色捲髮散落肩頭,正背對著他坐在嬰兒床邊,小心翼翼的幫熟睡中的女兒剪著手指甲。
嬰兒手指太指甲稍稍長出一點點,就容易劃傷自己的臉。
前段時間照顧千里的奶媽幫她剪指甲的時候不小心剪到了她的手指,惹的小千金一陣嚎啕大哭,蘇祭司動了怒,奶媽為此挨了一頓鞭子,到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
之後他就下了命令,不許任何人再給她剪指甲,只是要女傭跟奶媽們輪流照顧著,確保她不會再劃傷自己的臉就可以。
指甲剪一下一下的落下,發出一聲接一聲清脆的聲響。
嬰兒床中,女孩兒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均勻的呼吸,纖長濃密的眼睫毛在眼瞼處落下一片漂亮的扇形陰影。
半年不見,當初抱在懷裡輕的幾乎沒有重量的小傢伙,已經長高了不少,也胖了不少。
皺皺巴巴的小臉也長開了,唇紅齒白,眼睛又大又亮,見到她第一眼就笑,一點也不怕生,她抱,她就張開小胳膊抱住了她的脖頸,乖巧的不可思議。
月牙收了指甲刀,俯身愛憐的親了親她軟軟的小臉,頓了頓,又親了一下。
這恐怕是世界上最柔軟的地方了,輕輕親一下,她的小臉就要被印出唇瓣的弧度來了。
她唇角彎彎,盯著她嬌嫩精緻的睡顏,恨不得就這麼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的看一輩子。
身後忽然傳來男人不輕不重的一聲咳,她受驚,很快起身。
蘇祭司隨手將扯下來的領帶丟到床上,寒涼如冰的視線淡淡掃過她警惕戒備的小臉,漠然開口:「誰允許你過來的?」
月牙一手用力的抓緊身邊的嬰兒搖床,貝齒重重咬緊下唇:「我聽說她病了,過來看看。」
「她病了有醫生照顧,不需要你。」
她病了有醫生,不需要她?
月牙凝眉,被他一句話生生氣笑了:「不需要我?我看是不需要你吧?她好歹在我肚子裡生活了9個多月,你呢?你除了能給她找幾個好一點的女傭跟奶媽以外,還能幹什麼?!」
空氣一點點被凍結。
男人碧藍的眸一瞬不瞬的鎖緊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像是一隻蓄滿了力量的優雅花豹,盯緊了獵物,只待最後一刻,咬住她脆弱的咽喉。
這種緩慢的逼近像是一種刻意延長的折磨,月牙臉色漸漸泛出蒼白之色,本能的一步步後退,直到再也無路可退。
蘇祭司單手撐著她身側的牆壁,輕而易舉的將她困在了自己懷裡。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再度逼近,那些被時光模糊了的記憶再度湧上腦海,她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垂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死死收攏,卻依舊無法控制顫抖的身體。
知道獨自來這裡會面臨怎樣的危險,或許會再次面臨他的蹂躪跟羞辱,也或許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可得知她的女兒在遙遠的太平洋彼岸過的很不好的時候,還是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顧的來了。
蘇祭司盯著懷裡這個只能到自己肩膀的小女人,看著她斂下的睫毛正因恐懼而細細密密的顫抖著,薄唇不知不覺勾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他低下頭,冰冷的呼吸噴在她臉頰上:「沒有我,你自己能生出孩子來?北月牙,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在我身下放蕩承歡了?不需要我?呵!你們北家都這樣?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
月牙抿唇,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抬頭冷冷迎上他的視線:「蘇祭司,你羞辱我就羞辱我,別把北家帶上!我們北家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做出女人這種下作的事情!」
伶牙俐齒。
蘇祭司英俊的臉部線條一點點變得冷硬漠然,半晌,忽然抬手,粗糲的指腹輕佻又邪肆的滑過她柔軟的唇瓣,笑了:「怎麼?對我的技術不滿意?這次要不要多找幾個男人來滿足一下你?」
那樣充滿性暗示的動作跟口吻,驚得月牙渾身都緊繃了起來,被他指腹擦過的下唇像是著了火一樣的火辣辣的燒了起來。
這個男人一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說要找幾個人她,就真的極有可能會這麼做。
從未有過的驚懼跟慌亂海浪一般的衝擊而來,她大腦一片空白,黑白分明的眸底漸漸滲出一層水光。
又死死咬緊下唇強忍著不許自己哭出來。
每一絲的情緒變化,都被男人銳利如鷹隼的視線精準的捕捉到。
眸色轉暗,他盯著她,心裡忽然沒來由的生出一股煩躁,冷聲嘲諷:「哭什麼?你自己跑過來,難道不就是懷念被人強行占有的日子?」
緊繃的神經,在男人輕蔑而鄙夷的口吻中,斷了。
月牙甚至都沒有抬頭,右手已經狠狠的甩了出去。
啪
男人的臉被打的側偏了過去,白皙的肌膚上很快浮現出了幾道緋紅的指印。
月牙用力收緊有些發麻的右手,盯著他,一字一頓:「蘇祭司,至少在我女兒面前,收起你那些不要臉的話!要不是她在這裡,你以為我這輩子還願意再看一眼你這張禽獸不如的臉?!」
男人緩緩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左臉。
火辣辣的觸覺,清晰的向他表達著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的。
他蘇祭司,被北家的人,打了。
不止打了,還打在了臉上。
好!!
很好!!!
有力的大手眨眼間鎖住了她細嫩的頸項,他俊臉逼近,明明一張臉是無可挑剔的英俊,卻又處處透著殘暴狠戾的血腥氣息。
「禽獸不如?北月牙,我今天讓你看看,什麼叫真的禽獸不如!!」
話落,輕而易舉的便拖拽著她向外面走去。
月牙忽然就想到他剛剛說要多找幾個男人滿足她的話了,拼命掙扎:「放開我!!蘇祭司,你個人渣!!禽獸!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