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讓他輕易起腳！」
湯姆·沃克爾指著胡萊大聲喊。
被指著的胡萊扭頭用葡萄牙語對巴西國腳路易斯·佩森說：
「他在指責你讓我有了起腳的機會。」
佩森很想反駁胡萊的說法：他的隊友不是在指責他。
話都到嘴邊了，他想起來「不要和胡萊說話」的告誡，便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看見他便秘一樣的表情，胡萊點頭道：「看來你也認可。瞧我說的沒錯吧，作為隊友，卻在發生危險時把責任全都甩到你身上」
佩森沒想到自己的沉默竟然被胡萊解讀為「默認」和「贊同」，更見鬼的是，這個該死的混蛋第一句話用葡萄牙語，接下來這句卻換成了英語！
而且故意說的很大聲，似乎生怕周圍的特拉梅德球員們聽不到一樣！
果然，他這麼說了之後，立刻就有特拉梅德球員把目光向他們投來。
路易斯·佩森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不要和胡萊說話」的規矩了，張口否認道：「誰認可了！你能不能不要在那邊自說自話！」
對於在歐洲踢球的球員，會多門語言並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以前在加泰聯踢球過的路易斯·佩森，除了會說母語葡萄牙語之外，也會說西班牙語和一些加泰隆尼亞語。現在在英超踢了幾年球後，英語自然也會說。
可佩森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夠把「會多門語言」這種能力用在挑撥離間上……
被指責的胡萊還一臉沉痛：「我是在為你鳴不平啊，兄弟！」
這次他又換成葡萄牙語了。
佩森用手捂著嘴，低聲咬牙道：「滾！」
胡萊瞪大眼睛：「你凶我？你竟然凶我？」
接著他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來：「你還是直接動手吧！如果這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
佩森深吸一口氣他再不深呼吸的話，真怕道心不穩了。
就沒見過這麼賤的人！
按理說以胡萊的名氣和能力，他不應該是這麼賤的……
你能想像「四大天王」在場上耍賤嗎？
梅利和卡邦卡，哪個像他這樣不要臉？
胡萊看到佩森呼吸都粗重了，就開心地笑了起來。
他不再繼續和佩森糾纏，因為馬德裏海盜要踢角球了。
※※※
別看胡萊在場上和對手插科打諢耍賤，卻一點都沒耽誤他威脅特拉梅德的球門。
或者說，如果有對手因為他這種格調比較低的做法，而輕視他的話。
那他還求之不得了。
馬德裏海盜的角球開出來，這次球被門將湯姆·沃克爾直接單拳擊出。
足球落在禁區外，第二落點被馬德裏海盜控制住。
托尼尼在邊路拿到球之後，因為他是左腳將在右邊路的緣故，得先把足球扣到左腳之後，再起腳傳中。
但就在他扣球調整到有利腳的時候，特拉梅德的後防線卻非常有默契的齊齊往前壓。
於是等托尼尼把足球傳出來，禁區里多名馬德裏海盜球員已經集體越位了。
包括兩名中後衛里瓦·莫雷諾和丹尼·德魯，以及後腰隊長胡安·拉米雷斯，還有前鋒馬克西·凱里。
剛才在特拉梅德門前準備爭頂的海盜球員，一個沒跑，全員陷入特拉梅德的越位陷阱。
特拉梅德這次造越位非常及時和漂亮。
除了一個「小瑕疵」……
在大禁區線的左肋處，有道人影從特拉梅德球員們的陣線中逆流而上，與他們擦肩而過，殺到了他們身後！
而托尼尼這球正好是傳給他的！
「胡萊！」
賀峰一聲大吼。
電視機前的謝蘭攥著拳頭從沙發上抬起了屁股，身體微微前傾，緊張地注視著屏幕。
只見反越位成功的胡萊殺入禁區之後，回頭望向足球，發現自己似乎衝過了頭後，還減速轉身。
就在他轉身的同時，特拉梅德門將湯姆·沃克爾棄門出擊，撲向了他。
而由於轉身，胡萊並未看到自己身後的情況。
就仿佛一個懵懂的人不知道有猛獸正從他身後快速接近一樣。
看台上的馬德裏海盜球迷們看到這一幕，就發出了驚呼。
電視機前的謝蘭也著急地喊道：「哎呀！身後！身後有人！」
完全忘記了她在家中，這一嗓子，她兒子壓根兒聽不到。
湯姆·沃克爾幾乎是和足球一起撲過來的。
他跳起來想要用身體封堵胡萊的射門角度儘管胡萊是背對球門的，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可胡萊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見他在後退的過程中，直接跳起來，把空中來球向後一甩！
回頭望月！
足球就從湯姆·沃克爾的雙臂之間飛了過去！
劃出一道拋物線，墜入了身後的球門！
「球……這球有啦！球進啦！漂亮！！胡萊！胡萊進球了！他幫助海盜再次取得領先！這是一個非常規的頭球破門！在背對球門的情況下，還能把足球頂進球門……太漂亮了！」
「好嘢！！」看到足球飛進球門，謝蘭揮舞雙臂，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胡立新也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這本來不是一個特別好的機會，因為胡萊是背對球門的。但儘管如此，他也還是能夠把這個機會變成進球！這就是胡萊的厲害之處了！他對機會的把握能力天下無出其右者！特拉梅德這場比賽的上半場對胡萊的限制做的很到位，佩森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著胡萊，他們還切斷了馬克西·凱里、武科維奇等球員和胡萊的聯繫……但就算是這樣，胡萊也能夠抓住一閃即逝的機會，一擊致命！所以……撼山易，防胡萊難啊！」
顏康對胡萊這個進球大吹特吹。
謝蘭聽得心裡舒暢，仿佛三伏天吃了冰激凌那樣爽。
「哈哈哈！說得好，繼續說！」她雙手叉腰，仰天大笑。
看著妻子這個得意洋洋的樣子，胡立新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
胡萊的進球讓海盜公園球場重新沸騰起來，他在巨大的喧囂中，跑向角旗區，然後高高躍起。
當他落地時，六萬多名馬德裏海盜球迷齊聲大吼：
「huuuuu！！！」
隨後更多的馬德裏海盜球員們跑向胡萊，與他擁抱、擊掌，慶祝進球。
球場廣播裡響起dj的大喊：「馬德裏海盜2:1特拉梅德！進球者……huuuuuuuuuuuuuu！」
在足足拖了五秒鐘長音之後，六萬多名海盜球迷們齊聲接上：
「lai！！！」
dj再次拖長聲音高呼：「huuuuuuuuuu！」
「lai！！！」
「huuuuuu！」
「lai！！！」
一次比一次短，直到最後完全連成一片，變成震耳欲聾的歡呼。
攝像機掃過狂歡的看台，有海盜球迷轉過身去，將自己後背的號碼和名字亮給攝像機鏡頭。
十四號，胡萊！
※※※
羅凱必須要承認，當他聽見全場球迷高呼「huuuuu！！！」的時候，他的心臟仿佛被什麼東西重擊了一樣，一股電流通過他的全身，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擺子。
哪怕是作為對手，眼前這一幕也讓人震撼。
這就是胡萊在海盜公園球場所享受到的待遇。
而他自己，距離在主場享受這種待遇還遠得很……
他必須承認，自己已經成為了追趕胡萊的人。
但這並不會讓他感到沮喪和痛苦。
相反，他因此充滿了鬥志。
就像當你發現自己身前總有一個目標讓你去追的時候，你就會忘記這一路上的痛苦和疲憊，一門心思只想跟上他的節奏，不要跟丟了。
於是在這個追趕的過程中，你不知不覺就越跑越快了。
胡萊就是羅凱的「前車」，只要能夠看到車尾燈，羅凱就能不斷提醒自己「我還沒有被他徹底甩下！」
在漫山遍野的「hulai」呼喊聲中，羅凱深吸一口氣。
你進了個球，我也進了個球。
最起碼在這場比賽中，你還沒有把我甩開，胡萊。
比賽還剩下三十分鐘，我會死死咬住你的！
他盯住胡萊慶祝的身影，就像是鎖定了目標的導彈。
※※※
凱文·洛克在胡萊進球之前，就已經站在場邊，密切關注場內了。
看見托尼尼把足球傳進禁區，而同時自己球員集體壓上造越位時，他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因為他看見胡萊從禁區外向禁區里插的身影，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
接著胡萊進球。
原本一動不動繃著的身體猛地向後一仰。
然後他長嘆一聲。
他之前的擔心變成了現實：
還是沒能防住胡萊進球！
※※※
ps，好吧，這就是足球的魅力。
利物浦全場二十四腳射門都沒進球，庫爾圖瓦就跟開掛了一樣。
而皇家馬德里全場就兩次射正門框的射門，一次越位在先，一次就進球了。
簡直了……
從場面實力上來看，利物浦確實比皇家馬德里更強，更應該奪冠。
但足球不是只看紙面實力的，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因素決定比賽結果。
這也為我寫足球小說打開了許多思路。
有些時候我在寫比賽時總是特別在意勝負和進球的邏輯性，就是一支球隊贏球輸球，總得有道理，有邏輯，通過前面的描寫，讓大家覺得是勝負都合情合理。
可現實是，哪有那麼多合情合理的比賽呢？
皇家馬德里本賽季在歐冠淘汰賽中的經歷，哪一場是講理的？
問問巴黎聖日耳曼、切爾西和曼城，還有最新的受害者利物浦，看他們覺得皇家馬德里講不講理？
足球小說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意外性不足，畢竟是作者在腦子裡模擬出來的。
我覺得有些時候，其實是可以適當寫一些不那麼講理的比賽的。
所以以後如果大家看到有什麼「不合理」的比賽或者進球，請一定不要在評論區里說「不合理」。
沒有什麼不合理，因為足球是圓的。
第四百零五章 回頭望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