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胡萊紀錄片的攝製組非常想要拍攝胡萊在利茲城的第一堂訓練課。
可是東尼·克拉克卻沒有同意這個要求，只是在前十五分鐘的對外開放時間裡允許他們拍。只是那個時候全隊都在熱身，也拍不出什麼有意義的內容，頂多只能作為一個「胡萊已經在利茲城俱樂部開始訓練」的象徵，插在紀錄片中。
能夠得到的畫面就是胡萊已經穿上利茲城統一的淺藍色訓練服和隊友們一起在訓練場上跑步熱身，和隊友一起互相扶著彼此身體拉伸。
他們想要拍到那種胡萊和隊友們一起說笑打鬧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在鏡頭中。
無論是跑步還是拉伸的時候，胡萊都顯得專注又認真。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個好現象。
可是暫時在訓練基地外面等待的攝製組中有人看著自己機器里重放的拍攝畫面，還是忍不住皺眉道：「唉，總感覺胡萊有些嚴肅……和他在閃星時訓練的感覺差了很遠。」
旁邊有人湊上來看了一眼就說道：「挺正常的吧？畢竟是陌生環境嘛，所有人都不熟悉。不像他在閃星的話，身邊全都是朋友。」
感慨的人說道：「這就是我想說的了，胡萊的能力我是不擔心，但我擔心他在這裡沒朋友，不能融入球隊集體裡。畢竟他是一個上場後需要隊友支持的球員類型，如果沒有人給他傳球，幫助他，他在利茲城的表現肯定不會有在閃星的時候好……」
那人安慰他：「扯遠了……胡萊要是能夠在利茲城都能打出他在閃星的表現，那就是超級巨星了！一個賽季英超三十球是什麼概念？都能英超金靴了！咱們還是別太急，耐心等待胡萊的成長。」
被安慰的人不再說話，只是反覆檢查自己剛才拍到的內容。
不知道是不是身邊「群演」和所處環境的區別，這麼一看，感覺胡萊都變帥了許多。
英超球員誒，全世界頂級的足球聯賽之一。
而胡萊已經成為了這個賽事的一員。
或許同事說得對，不要太急，要耐心。
他能夠出現在這裡，和其他人並肩，就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
在訓練場上，胡萊被他昨天印象深刻的法雷克·奎恩狠狠撞翻在地。
他也因此沒能夠接到這個球。
不過沒有哨音響起，也沒有人停下訓練，大家追著足球跑開。
只有奎恩回頭看了一眼被他撞到地上去的胡萊，用大舌頭英語說道：「別躺在地上裝死！」
胡萊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回應道：「謝謝提醒，老兄。」
然後越過奎恩重新投入到訓練中。
奎恩倒是對胡萊的回應有些意外，他原以為這小子會和自己吵上兩句的，這樣自己就有藉口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了。
結果對方沒給自己這樣的機會。
我會盯著你的，小子。看看你有什麼能耐取代洛林！
奎恩在心裡默默地說。
※※※
跑到新位置的胡萊又舉起了手臂，向隊友要球。
雖然足球並沒有被傳過來，他也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向下個地方移動。
助理教練薩姆·蘭迪爾在場邊看到這一幕之後，對旁邊的東尼·克拉克說：「他看起來並不像我所認為的中國人那樣內向，雖然我沒看到他怎麼和隊友們交流。但在訓練中他卻在積極要球。」
東尼·克拉克自然也看到了這一點，但他更在意的是胡萊的跑位，他問自己的助手說道：「薩姆你注意到他的無球跑動了嗎？」
「當然，雖然現在還不能下什麼定論，但就他這幾下跑位來看，馬特說的沒錯，胡在這方面有極高的天賦。但他的身體……他剛才被奎恩輕易就撞倒，這要是在比賽中主裁判連哨子都不會響的。」薩姆·蘭迪爾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教練，一眼就看到了胡萊現在最大的短板。
「身體，當然，我們會為他安排一套增加力量的訓練內容。但薩姆，我認為那不算是什麼大問題，他本身也不是那種在比賽中和防守球員肉搏的前鋒。哪怕他在比賽中被撞倒十次，但只要有一次能夠抓住機會，就算表現不錯。」
「他效率這麼高的嗎？」薩姆有點意外。
「嗯，主要體現在他的門前跑位和精湛的射術上。馬特統計了他在剛剛結束的中超聯賽中的表現，胡一共出場二十二次，打進三十球，聯賽最後七輪連續進球，一共進了十四個球，場均兩球。」東尼·克拉克把馬特給他整理好的數據報出來。「他在中超聯賽中也不算是力量出色的球員，一樣要在比賽中面對那些身體強壯後衛的防守，但他還能進這麼多球……」
見薩姆似乎有話要說，東尼又連忙說：「當然我並不奢求他來英超還能保持這樣的進球效率，畢竟這裡無論是節奏還是對抗都要比中超強得多。可只要他能夠在半個賽季中打進七個球……不，五個球，我就滿意了。」
目前利茲城的主力得分手是他們的隊長洛倫佐·埃斯波西托，這位義大利老將在本賽季的英超聯賽中進了五個球，是隊內的頭號射手。
雖然已經三十三歲，但依然是球隊的大腿。
排在隊內射手榜第二的天才中場是皮特·威廉士，他進了四個球。但由於他和俱樂部續約談判的問題，狀態不佳，已經連續十一輪聯賽都沒有取得進球了。
此外兩名球員打進兩球，只進一個球的球員有五個人。
全隊到目前為止一共九個人取得進球，總共打進十八球。
是聯賽中進球倒數第三少的球隊。
所以東尼·克拉克覺得胡萊這個半路才來的球員，如果能夠在剩下半個賽季里打進五個球，就算不錯。這樣的要求也不是低，畢竟隊內目前的頭號射手洛倫佐·埃斯波西托半個賽季也是五個球。
胡萊要能有這樣的表現，放到整個賽季，那都是能當球隊頭號射手的成績。
兩人正說著呢，場上的胡萊又被和隊友的身體對抗中敗下陣來，被撞歪在一邊。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東尼，你還是先別考慮他半個賽季能進多少個球的問題。」薩姆·蘭迪爾見狀說道。
東尼·克拉克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默。
※※※
晚上回到酒店吃過晚飯，胡萊在自己房間裡只穿一條短褲，赤裸著上半身，讓雍叔給他塗藥。其實就是簡單的抹點紅花油，然後再抹散，簡單做個活血化瘀的按摩。
視覺效果看上去有些嚇人，胡萊身上好多地方都青一塊紫一塊的，就跟被家暴了一樣。
而這些都完整忠實的呈現在了央視紀錄片攝製組的鏡頭中。
當雍軍的手在他身上揉搓按摩的時候，胡萊吸了口氣：「嘶……」
「痛啊？」雍軍停下手問。
「還行，雍叔你繼續。」胡萊趴在床上搖搖頭。
接著他看見攝像機的鏡頭了，就對著鏡頭說：「其實都是正常，我在閃星的時候訓練完和比賽完身上也多少會有些這些淤青什麼的。畢竟足球是要有身體接觸的嘛。」
雍軍在旁邊又朝自己的手掌心倒了點紅花油：「但可沒有現在這麼多。」
「這就是英超嘛，雍叔。訓練強度都快趕上咱們中超的比賽了。今天下午克拉克教練還專門給我安排了加強身體對抗能力的訓練，對我每天吃什麼、喝什麼也提出了要求，讓我必須嚴格按照那個食譜來吃……誒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利茲城以前在加利執教的時候，球員們還有在比賽結束之後全隊點披薩外賣當晚餐的風俗……這麼說來，堂堂英超也沒比咱們國內職業多少嘛。」
「所以為什麼利茲城以前成績不怎麼樣呢？」雍軍半開玩笑道，「必然是有一定原因的。只不過人家底子好，同樣都是不職業，人家肯定比我們要好一些。而且職業體育里如果按照職業標準去要求的話，就連很多世界冠軍都不職業呢……喝酒我都不說了，就說抽菸吧，歐洲聯賽里很多球員都是菸鬼，有人會用這個揪著他們不放嗎？無非是成績好而已。」
這個胡萊倒是知道，歐洲聯賽里有許多職業球員都抽菸，而且有些人菸癮不小。
別說歐洲足壇了，胡萊就知道閃星隊內也有人抽菸，只不過他們沒有在更衣室里抽而已……
「其實現在這樣也好。克拉克給你安排了專門的訓練計劃，說明他是真的重視你，希望你進步。耐心點，繼續打磨自己。」雍軍一邊給他上藥按摩一邊說。
「嗯，我不著急。我和俱樂部簽的可是四年半的合同呢，我也還年輕，慢慢來，把基礎打好，一步一個……」
胡萊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
雍軍扭頭看他一眼，發現這小子已經閉上眼睛，氣息悠長，顯然是睡著了。
於是他不再說話，手上動作也輕柔了許多。
攝影師同樣沉默履行自己的職責，把眼前這一幕記錄下來。
這是「全村的希望」在英超球隊的第一天訓練。
他滿身傷痕，但依然樂觀。
第五章 在英超訓練的第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