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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肅穆且莊嚴。
當陳望之把國子監關於蒙學推廣的一系列事宜講述了之後。
朝堂之上，不再有任何反對的聲音。
可是，卻有了擔心的聲音：
「蒙學推廣看上去的確是好事，但是如今各地的蒙學館並不多，直接這麼推廣蒙學，能夠有效果嗎？」
「就是啊，別又像之前棠學正開辦孺子室，把孺子室的理念分享出去之後，其他私塾效仿反而是沒有學到精髓。」
「臣認為，應該讓國子監派先生去各地實地辦學，這樣才能夠真的把蒙學推廣起來。」
「臣附議！」
「臣附議！」
聽著大臣們的建議，蕭逸塵也陷入了些許的沉思。
「陳監事，你怎麼看？」蕭逸塵把話茬遞給了陳望之。
畢竟，專業事情還是要問專業的人。
陳望之也微微低垂著眼眸，覺得也有些道理，畢竟蒙學推廣這件事他們已經策劃了一個多月，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就應該把他們規劃的內容發揮最大的作用！
「老臣以為，國子監的確應該派一些先生去到各地親自辦學。」陳望之低著頭誠摯地回答。
蕭逸塵輕輕點頭，「那依陳監事看，應該派那些人去？」
陳望之被問得忽然犯了難。
讓誰離開京城似乎都不太好，即使辦學是一件好事，但是離開京城就像是被貶出京一樣，讓人不是那麼容易接受。
陳望之低著頭，忽然陷入了沉思，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派誰去才好。
這時一直在聽大臣們說話的棠泠，忽然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臣願去各地親自監督辦學。」棠泠拱著手，彎著腰。
她認為這件事，她當仁不讓，也是最好的人選。
畢竟，蒙學這件事就是她提出來的，她去自然是可以把蒙學的理念傳播得更加詳盡和精準。
其他大臣聽著棠泠毛遂自薦，也紛紛道：
「臣以為棠學正是最好的人選。」
「棠學正是提出蒙學的人，她去各地辦學想必才能把蒙學發揚光大。」
「臣附議！」
眾位大臣都對棠泠的自薦表示贊同，但是唯一感到不贊同的就是蕭逸塵。
棠泠怎麼會這麼傻？自己去各地辦學？
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夠回來！
蕭逸塵看著眾位大臣討論得甚歡，他鐵青著臉。
「陳監事，你覺得呢？」蕭逸塵沉聲著問陳望之，看似是在問陳望之，實際上是在告訴陳望之，讓他拒絕棠泠的這個提議。
蕭逸塵心裡也清楚陳望之對棠泠也是很關注和在意，想必不會讓棠泠離開京城去到那麼遠的地方吧？
「這…」陳望之猶豫著，左右看看，他面對眾人都支持棠泠的情況下，若是他說出不支持的話，似乎也不太合適…
而且，陳望之其實也對棠泠的自薦有些不解，還有一些不忍。
他也知道棠泠這次離開京城，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少說三，多則十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才猶豫，蕭逸塵的這句話，他根本沒法接！
棠泠看陳望之遲遲不說話，又稍微挺直了一下背，很認真地補充了一句：「陛下，臣最了解蒙學，是去各地親自辦學的最好人選，而且臣也辦過孺子室，知道辦學需要注意什麼，也知道辦學的很多實際困難，我有經驗也有信心可以把蒙學推廣的事情做好。」
蕭逸塵聽著棠泠的話，臉色徹底黑了。
棠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請求什麼？
多少人為了不離開京城費勁了心思，棠泠倒好，主動去往其他地方？
陳望之看蕭逸塵的表情也不太對，於是趕緊出來圓場：「陛下，不如臣等今日回國子監之後詢問國子監內其他先生，再把決定去往各地親自辦學的先生們的名單給陛下，這樣可否？」
蕭逸塵也是順著陳望之的台階就下去：「陳監事就先回去選選人，之後把名單給朕。」
「是，臣領旨。」陳望之頷首。
蕭逸塵望著大殿之下的眾人：「若無事啟奏，就退朝吧。」
眾人面面相覷著，沒有多言。
蕭逸塵揮了揮手。
張士則仰著頭，扯著嗓子高呼一聲：「退朝~」
眾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大殿。
棠泠跟在陳望之身側，著急地說：「陳監事，就讓我去各地辦學吧。」
司雯走在棠泠身邊，也是不解：「棠學正，我們都想方設法留在京城，你怎麼還偏偏往外走？」
棠泠看著司雯，眼神真誠著，慢慢開口：「司學士，總得有人去到各地才可以把我們這些日子的努力付諸實踐，不是嗎？」
她說地很誠摯。
她現在想要的就是把蒙學辦好，把蒙學在各地推行開來。
司雯望著棠泠，面露難色，還想著要勸說些什麼。
陳望之餘光已經看見張士則走過來的身影。
「棠學正還是先想想怎麼說服陛下吧。」陳望之慢慢悠悠地說著。
棠泠正疑惑。
張士則已經走了過來，「棠學正，陛下有請。」
棠泠無奈，她其實就是想通過朝堂之上的壓力讓蕭逸塵同意她去到各地。
但是現在看來，她又免不了一次口舌了。
棠泠嘆著氣，朝陳望之和司雯行禮之後，跟著張士則朝御書房走過去。
司雯看著棠泠的背影，也感嘆了一句：「陛下看來也很重視棠學正。」
陳望之一聽，覺得有些不對勁，「司學士何以見得？」
「陛下不願讓棠學正離開京城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司雯單純地回答。
陳望之眼眸微微眯起，「司學士竟也了解陛下心思了？」
好一句試探的話。
司雯嚇得都不敢接話，她何止是了解？她曾經還在孺子室看見過蕭逸塵和棠泠一起的畫面。
不過棠泠也對她再三叮囑，不要把蕭逸塵曾經在孺子室的事情告訴任何人。
司雯也不是大嘴巴，自然不會多說。
「陳監事，我們還是先回國子監商量那些人去到各地辦學吧，總不能只讓棠學正一個人去不是。」司雯巧妙地地把話題轉移。
陳望之見司雯在逃避話題，也就不多問。
他相信，有些事情，時間會給答案，紙也是包不住火的。
「走吧。」陳望之眯著眼睛，似笑非笑。
司雯跟在陳望之身側，戰戰兢兢。
——
與此同時，御書房裡，棠泠也是戰戰兢兢。
「泠兒，你知道你在要求什麼嗎？」蕭逸塵皺著眉，難以理解地看著棠泠。
棠泠對著蕭逸塵的眼眸，認真地點著頭，「我知道。」
「知道？」蕭逸塵的音量抬高了，他挑挑眉，難以置信地看著棠泠，「知道還要離京城？」
「總要有人去到各地實際辦學，而我有辦學的經驗，自然應該去。」棠泠不卑不亢地回答，她一步也不想退縮。
蕭逸塵看棠泠甚是堅定的目光，沉悶的吐了一口氣，他放緩了語氣，試圖說服棠泠：「就算有人去，也可以不是你。」
「必須是我。」棠泠用著堅毅的眼神盯著蕭逸塵，「逸塵，你難道忘了嗎？之前我把孺子室的經驗傳播出去，就是因為沒有人指導，有些私塾的辦學還不如他們之前。」
蕭逸塵眼神複雜地望著棠泠，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我不想各地的辦學也成之前那樣，如果是那些私塾的蒙學辦學沒有辦好，不就是我身為學正的失職嗎？」棠泠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其實蕭逸塵道理都懂，但是他就是有私心，不願意棠泠就這麼離開。
因為他也不確定，棠泠這一去，他們何時才能再見！
漫長的離別，看不到盡頭的相思。
棠泠見蕭逸塵不說話，表情還很凝重，她知道蕭逸塵在擔心什麼。
想著，棠泠慢慢靠近蕭逸塵。
她剛走到蕭逸塵的面前。
蕭逸塵忽然伸出手抱住了她。
棠泠先是一愣，接著沒有其他的掙扎，她也伸出手抱住了蕭逸塵。
「你知道這次離開京城，你要多久才能回來嗎？」蕭逸塵緊緊地抱著棠泠，好似怕她立刻就會消失在他的眼前一般！
棠泠靠在蕭逸塵的懷裡，輕輕地點點頭，「我知道會很久。」
「知道很久還是要離開？」蕭逸塵還想要勸。
棠泠依舊點點頭，「必須離開，否則蒙學不知何時才能推廣達到我地預期。」
「你的預期？」蕭逸塵念著，慢慢鬆開棠泠，看著她的眼睛，「什麼預期？」
「把蒙學在地方上推廣，在京城建立一個如同國子監的學府，供蒙學兒童念書的地方，蒙學宮的先生們也只研究蒙學。」棠泠微微笑著，她的眼裡有光，這是她的期待。
蕭逸塵聽著棠泠的打算，他知道自己不論是站在個人還是站在國家的角度，他都沒有任何的立場去反對棠泠。
如果離別是不可避免的，他真希望離別可以來得晚一些。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打算。」蕭逸塵淡淡地說著，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嗯。」棠泠笑著點頭。
蕭逸塵慢慢將棠泠鬆開，看著棠泠堅定的眼神，他有一些調侃自己：「怎麼感覺，你一點也不在乎要和我…」
說到這兒，蕭逸塵覺得只說自己有些矯情，他又趕緊補充著：
「不在乎要和我們分別。」蕭逸塵說，還有點無辜和撒嬌的意味。
棠泠眸光一閃，她忽然有些感傷，「怎麼會不在乎…」
蕭逸塵看棠泠還真的被自己說的眼眶都紅了，他心裡有一絲慌亂，正要安慰解釋。
棠泠忽然抬著手，摸著自己心臟，看著蕭逸塵，微微勾著嘴角一笑：「分別只是暫時的，你會在我心裡，永遠永遠。」
蕭逸塵看著棠泠真誠的臉龐，也輕聲附和著：「你也在我的心裡，永遠。」
話音落下，二人對視一笑，而後，深情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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