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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忙到後半夜，棠意禮才想起去查看手機，荀朗已經打過電話了，分別在一個小時，和兩個小時之前。
這會估計人都睡了，棠意禮自己也累得睜不開眼，就沒回復。
匯合大家繼續忙碌，快天亮時，棠意禮找了個角落，眯了一會兒，好像睡著了，也好像沒睡著，耳邊一直嗡嗡的有聲音。
還是安妮來把棠意禮叫醒，說北城的面料運到了，正在卸車。
天色大亮，又是忙碌的開始。
趕在展覽正式開始前，終於搭建完成。
開展當天，棠意禮在酒店化了個美美的妝，趕赴現場，忙了兩天，她終於有時間在現場轉轉，也看看別家生意如何。
展區裡頭產品琳琅滿目，人頭攢攢，各國採購商相互交流，棠意禮溜邊聽著，被提到最多的品牌就是JQ，集合了當季和下一季的全線產品，大家對JQ的設計定位十分推崇。
棠意禮怕碰見秦聲，只遠遠踮腳看了看，只見外圍都是人，根本看不清裡面，可見生意不錯。
轉了一圈，回到自家展位，安妮也描了個小煙熏妝，過來跟自家老闆說。
「我剛才跑去刺探敵情了，你猜JQ這一上午，已經簽了幾單？」
棠意禮沒說話，等著安妮自動補齊。
「一共三十五單！其中東南亞二十三，本土十二單，這就是意味著至少JQ還要再開35家門店，嘖嘖，賺個盆滿缽滿呢。」
這個數據恐怕是全場冠軍了。
作為同行、競爭者，棠意禮既吃驚又羨慕，臉上雖然沒露，還是問：「咱們呢？」
安妮頓時沒有剛才的興奮勁。
「有幾個人來問過，不過都是三線城市的經銷商，一聽說客單價太高，搖搖頭都走了。」
也就是說，一梨製衣開單數為0。
不過，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安妮：「隔壁的運動品牌，看上了咱們豐唐的面料，我給他們留了個電話，到時候可以細聊。」
還是被紀南昀給料中了。
一梨製衣的想在競品里殺出來，可能性太小，但豐唐不一樣，幾十年老店，占據北方行業的半壁江山，很多人都吃這塊招牌。
接下來的兩天，豐唐一連做成四十幾單，占全年營業額的四分之一，棠豐遠在北城，聽了之後拊掌而笑，言說紀南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博覽會進行到最後一天，一梨製衣終於遇到知音，對方覺得甜酷風很有市場，對服裝愛不釋手，摸了又摸，但就是遲遲不肯簽約。
天氣如心情，煩燥帶著潮意，在傍晚快閉館時，沉沉落下雨點，噼啪之聲，落在穹頂上，像開了擴音器，轟隆隆的聲音恐怖。
天氣糟糕，大部分客人匆匆離去，人海退潮，很快場館空了大半。
本來就是展覽的最後一天，又是這種天氣，直接帶走了客流，好多展位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
棠意禮礙於那家不肯簽合同的經銷商，還得陪著笑臉，反覆講解。
對方磨磨唧唧，不說簽也不說走，就這麼僵持著。
「哎呀，你們的牌子賣太貴了，我怕會賠本呢……」
「可不可以給點店面補貼……或者是裝修補貼也行……」
那人又扯著衣服，摸來摸去，「品質一般般呢……感覺不是用豐唐的面料做的，你們不會另外採購廉價面料做衣服吧……」
安妮好脾氣，也有點耐不住了。
「先生，我們和豐唐是一個老闆，用豐唐的面料已經很便宜了，沒有必要另外採購。」
「既然便宜，為什麼衣服賣這麼貴？」
安妮：「……」
棠意禮覺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說真的，你們這個品牌，也不怎麼有名……」
「不如把價格再降個三成——」
棠意禮一把奪過衣服，「我們品牌的價格體系，不是為您量身定製的，女士，您有這麼多顧慮，我建議您再去別家看看，恕我們不再招待。」
女人神色精明，原本是看棠意禮年輕面嫩，想玩一手pua，再低價引進，沒想到小姑娘脾氣比年紀大，反而把她給ktv了。
當時撂了臉，女人陰陽怪氣地說：「你們這種網紅品牌，也就是拍拍照發、發朋友圈什麼的，又不耐看又不耐穿，架子卻拿得跟大牌一樣。真好笑，誰稀罕！」
按說撕破臉了，大家接下來該不歡而散的，那女人卻不走，穿著暗紅色的高跟鞋，抱臂在場內兜了一圈，對掛出來的衣服，一通挑揀。
不是這個太醜，就是那個顏色太土，說話聲音極大，在空蕩的場館內，來回飄蕩，引人淺淺圍觀。
棠意禮氣個夠嗆。
開門做生意，最怕這種，你不買可以，搞得別人都不想買，斷人財路，就有點可惡了。
棠意禮上去，「女士，您要是再鬧下去，我就叫保安了。」
那女人妝化得濃，但看得出是商場裡摸爬滾打過的，十分彪悍，揚聲道：「怎麼，自己不行，還不讓人說了？！」
「還叫保安？！好啊，那就叫，我就站你家的招牌下等著，讓人家多錄幾段視頻發網上去，看看倒底誰怕誰！」
指甲摳進手心裡，棠意禮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可又不能真打。
女人也看出棠意禮的猶豫，掐住了她投鼠忌器，笑得更加肆無忌憚。
這時，周圍人牆逐漸傳來騷動。
棠意禮下意識轉頭，就看見一群黑衣保鏢，撥開人群，把展台圍住。
外面還下著大雨，荀朗突然出現，高大筆挺，就像從天而降，瞬間照亮空茫混亂的展館。
他朝她走過來，
有點像孩子見了媽，棠意禮壓抑、委屈的心情，一瞬間就涌了上來。
那女人還有點眼色，剛才還是要鬧個地老天荒的架勢，這會兒見到荀朗的保鏢開始驅散圍觀的人群，頓時氣焰矮了一截。
荀朗卻連看都沒看那女人一眼，低頭只問棠意禮：「遇到麻煩了？」
「還好吧。」棠意禮偷撇了眼那女人，語焉不詳。
女人卻直勾勾地看著荀朗，「你，是不是……荀朗？！對，對，荀朗，紀氏總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