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照耀黑土地。
瓦片由暗轉明。
炊煙如霧蒸騰而起。
於空中匯聚一幅磅礴畫卷。
空氣中煤爐炭火的味道一閃而過,廚房內早飯的香味更具侵略性。
池硯舟鍛煉前見張嬸在灶台旁忙碌。
隔著窗戶說道:「張嬸你昨日大婚幫忙勞累,今日怎麼不在家中多休息一天。」
「去幫忙還是搭手張羅飯菜,有什麼勞累不勞累的。」
「恭喜張嬸。」
「明年抱侄孫子再恭喜不遲。」
「兵貴神速!」
張嬸瞥了他一眼道:「昨晚幾個半大小伙聽牆根聽到半夜,你這房間啥前有過動靜。」
「張嬸每日走的早。」
「我是沒走晚過?」
面對張嬸步步緊逼,池硯舟選擇閉口不言。
在院中進行日常訓練。
「光練不用假把式!」張嬸嘴裡嘀咕。
催婚!
催孕!
到底難逃。
徐南欽對此事倒沒說過什麼。
張嬸卻很關心。
按照張嬸的看法,成親你就應該要孩子。
起碼不得三年抱兩!
可縱觀東北局勢,學校內教育顛倒黑白,大書特書「東亞共榮」、「王道樂土」。
奴化教育充斥在方方面面。
對孩子而言極為不公。
若不奮起抗爭,多年之後何談思想。
日偽其心可誅!
戰士不懼犧牲,拋頭顱、灑熱血,便是為喚醒民族意志。
鍛煉結束洗漱吃飯。
後前往警察廳,開始新一天的工作。
寧素商這裡會和冰城特委負責人商議後續安排,池硯舟耐心等待便可。
在警察廳特務股報到後,他本意跟隨金恩照,參與聯合搜查行動。
還未等金恩照出發。
卻見南崗區警察署,特務系主任陸言前來廳內。
兩人迎面遇上。
池硯舟率先開口:「陸主任好。」
陸言天生自帶的優越感,讓他僅是哼了一聲便算回應。
越過池硯舟直徑前往盛懷安辦公室。
金恩照恰好在拐角目睹全程。
「隊長,這陸主任怎麼來股里了?」池硯舟湊上去問道。
「撞大運。」
「撞大運?」
「昨夜南崗區警察署特務系,又加班搜查反滿抗日分子。」
此事池硯舟有耳聞。
聯合搜查任務憲兵隊、警察廳、警察署、派出所等都有參與。
大多按時按點上下班。
可唯獨南崗區警察署,由陸言帶隊的特務系,總是起早貪黑、披星戴月。
搞的其他機構心有怨言。
對比之下顯得其他人不認真一樣。
暗地裡都說陸言想在住田晴斗面前表現。
導致別的警署也陪著加班了兩日,警員心裡叫苦不迭,暗罵不止。
可聽金恩照此刻語氣,池硯舟不確定問道:「難不成真讓他有所斬獲?」
「昨夜凌晨一點,陸言帶隊於南崗區西園街,抓捕反滿抗日分子一名。」
西園街?
南崗區靠近邊緣。
鄰近顧鄉區。
陸言大晚上都不休息,硬生生讓他搜查到線索。
「哪方面的人?」池硯舟好奇詢問。
「紅黨。」
聽到紅黨二字他心有波動。
神色不改。
喜怒不形於色。
乃潛伏工作基本修養。
所表達出來的所有情緒,都是在主觀控制下展現的,任何下意識的反應都該杜絕。
「陸主任此番拔得頭籌。」池硯舟狀態不變。
「就他那趾高氣揚的勁頭,恐怕日後更勝。」金恩照也瞧不慣陸言。
畢竟那嘴臉確實太過明顯。
並非陸言惡人惡語。
而是壓根瞧不上你的感覺毫無收斂。
或許讓陸言講他已經足夠收斂,實則誰感受不到?
方才池硯舟上前打招呼,金恩照看的真切,在對方眼裡你不值一提。
「他來股里幹嘛?」池硯舟趁機打聽消息。
金恩照低聲道:「昨日被抓之人,陸言直接帶回南崗區警察署,股長連夜打電話詢問情況,有意想將人要來特務股進行審訊,警察署署長陳知新顧左右而言他,硬是沒將人送來。」
特務股想摘桃子。
合情合理。
這事誰不想?
可南崗區警察署不願如此,也能理解。
陸言立功心切。
從上任以來一直想表現。
自是不甘將被捕人員拱手讓人。
金恩照繼續道:「股里原本想利用此人制定後續計劃,在特高課課長住田晴斗面前有所表現,於是連夜施加壓力給到陳知新,今早陸言過來看樣子還是不打算妥協。」
果然兩人在外沒等多久。
陸言便從盛懷安辦公室出來。
向金恩照輕點頭算問好,後離開警察廳。
這問好,不如不問。
金恩照嘴裡念叨:「南崗警察署特務系主任不是病癆鬼,就是目中無人之輩,連個正常人都沒有。」
「不知道和股長談的怎麼樣?」池硯舟更想探查相關情報。
對於舊疾纏身還是目中無人,他倒無所謂。
「我去問問。」
池硯舟也想跟進去一起聽聽。
可身份放在這裡,不便湊上去。
此前李銜清在的時候,他多數能跟在其後,現在則沒有便利。
只能在外等待。
等金恩照出來急忙上前問道:「股長怎麼說?」
「陸言態度比較強硬,表示南崗警察署有能力負責審訊,以及後續抓捕工作。」
「確實像他能說出的話。」
「傲的很。」
「我們就這麼算了?」
「抓捕反滿抗日分子本就是各警察署的職責,並非都要移交給警察廳,陸言作為特務系主任不願意,股長真不好硬來。」
冰城各警察署積極性你不能打擊。
警察廳特務股若太過分,廳內也會出面制止。
「審訊結果如何?」
「陸言表示事後會送報告過來。」
池硯舟聞言有些心焦。
組織同志被捕。
他想探查情報。
可陸言不僅不同意將人送來警察廳。
甚至於連審訊進展都沒有透露。
事後才匯報。
那時這情報還有什麼用?
當著金恩照的面,池硯舟不能將心跡表露,只是說道:「陸主任看來心氣很高。」
「就看他到底能不能一鳴驚人。」金恩照同樣拭目以待。
但陸言高傲不假。
專業能力還是不錯的。
畢竟受過正規培訓,還是新京中央警察學校畢業,與地方警察學校差別不小。
「要不我找南崗警察署的人打聽一下?」池硯舟問道。
他肯定是需要做情報打探的。
與其偷偷過去,不如奉命行事。
起碼有正當理由。
金恩照想起池硯舟確實和南崗警察署很熟。
說不定真能打聽到點東西。
陸言那嘴臉他也不愛見,能截胡豈會心慈手軟。
「隱蔽點。」金恩照交代道。
在下轄警察署內做情報工作,很是忌諱。
不宜鬧的人盡皆知。
「隊長放心,屬下曉得。」
「你今日自行開展工作。」
「是。」
池硯舟雖說是從南崗警察署出身。
但真能打聽消息的也就王昱臨一人,因此還是要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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