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處細節詳盡檢查。
確保無誤。
指紋擦拭乾淨不留痕跡。
偽滿國務院下轄指紋管理局,不可不防。
腳印更是趴在地上擦拭一遍。
卻只是擦拭自身行動路徑,其餘區域未動分毫,避免打掃太過乾淨適得其反。
檢查三遍。
再無遺漏。
確保街道上並無行人,池硯舟推門離開,布塊被帶走處理。
此刻他不敢坐人力車。
繞路馬家溝區。
後穿南崗區回到新陽區。
如今回家時間,與從警察廳內離開時間核對不上。
若家中僅有徐妙清一人。
為萬無一失。
大不了挑明說猜到她第三國際成員身份,如今幫她解決隱患,讓其配合統一口徑。
可李老、徐南欽都在家中。
徐妙清身份不宜被二人知曉。
故而池硯舟要想個對策。
李銜清之死是否有人會調查他,不得而知。
但需未雨綢繆。
池硯舟前去安順街,尋王昱臨。
按照此人性格,這會應當還未回家。
果然他等待片刻,見王昱臨從人力車上下來。
「王昱臨。」
「池硯舟。」
「王大少可是讓我好等。」
「你怎麼在這?」
「找你。」
「找我幹嘛?」王昱臨沒想到今日在家門口,遇到昔日好友池硯舟。
「想你。」
「少噁心人。」
「怎麼回來這麼晚?」池硯舟反問掌握主動權。
王昱臨提及此事立馬義憤填膺。
「冰城軍警憲特聯合搜查,別的警察署、派出所警員早早下工,唯獨南崗警察署特務系主任陸言,非要加班加點搜查至現在。」
「陸言主任工作積極性很高。」
「他一句話的事情,苦的是我們下面的警員。」
「你警務系怎麼警員,老和特務系混在一起?」
「署長看重陸言,特務系行動多抽調警務系警員做配合。」
「難怪。」
「找個地方邊吃邊聊。」王昱臨提議道。
「走!」
二人就近尋了一處館子。
吃個熱乎的鐵鍋燉。
席間說完陸言的事情,又聊起夏婉葵。
「真沒想到這名角居然是殺手。」王昱臨難以置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
「聽說還沒抓到。」
「人間蒸發。」
池硯舟同王昱臨閒聊,其目的是為自己回家晚尋個理由。
他在安順街等候多久無人知曉。
且時間會呈現範圍性。
若面臨審訊,池硯舟可以回答自己大概幾點到安順街。
大概!
那前後二十分鐘的差額就能補回來。
幾點等到王昱臨?
王昱臨可能也是大概講。
便又有二十分鐘的差額。
從前往李銜清住處到做完一切,池硯舟不過多花費一個小時。
這些時間模糊的概念,足夠他劃清界限。
雖不能完全證明其時間線。
但已足夠。
畢竟池硯舟同李銜清一樣,面臨特高課調查。
誰能想到是他殺人!
「你今日找我真沒事?」王昱臨見飯都吃完,又問一句。
「之前的皮貨一事謝謝你,只可惜最後都被商會給一鍋端了,可惜你的一番美意。」
「這事聽我爹說了,確實不是人幹的。」
吃飯結束兩人分道揚鑣。
回到家中徐南欽早已休息。
進入房間再看徐妙清,池硯舟竟不敢眼神交匯。
第三國際中國支隊成員!
徐妙清究竟是何時加入?
此前池硯舟絲毫並未察覺。
若非阿城縣一事,只怕還要被蒙在鼓裡。
但池硯舟的秘密徐妙清同樣不清楚,兩人算是扯平。
今夜一事他打算隱瞞。
此刻說之無用。
徒增麻煩。
驚愕之餘心頭縈繞淡淡喜意。
兩人不謀而合,一起走在抗日反滿的救國道路上。
如同父母一般。
原本不敢注視的眼神,此刻洶湧炙熱。
「你幹嘛這樣看我?」徐妙清稍顯不自在。
「好看。」
「貧!」
「肺腑之言。」
「這誰知道。」
「不信掏出來給你看。」
「呸呸呸不吉利。」
「你可是高材生,還在乎封建迷信。」
徐妙清美目瞪了池硯舟一眼。
熄燈上床。
池硯舟躺下之後其實並無睡意,還在回憶今天的事情。
今夜解決李銜清決定非常正確。
不然等他將電話打出去,結果會截然不同。
此刻詳細想來,滅口是一舉三得。
其一,解徐妙清燃眉之急。
其二,報母親被捕之仇。
其三,多日合作李銜清心中恐早就忌憚池硯舟,若讓他贏了金恩照,只怕會遏制池硯舟發展。
因此今日李銜清死得其所。
後續則要看,能否順利過關。
休息一夜,池硯舟吃過早飯從家中離開。
今日再臨警察廳,心中比以往緊張。
昨天因配合特高課調查,未能隨金恩照同行展開搜查工作。
不知今天作何安排。
到警察廳後找金恩照詢問。
「等李銜清過來,一同加入隊伍進行搜查工作。」
「是,隊長。」
可等到金恩照打算出發。
都不見李銜清現身。
早已過了每日上班時間。
「李銜清人呢?」
「沒看見。」
「無故曠工!」金恩照臉色不善。
就在他打算心中記李銜清一過,等他來時再算賬。
下面警員卻突然跑至身前說道:「隊長,李銜清今早被人發現在家中身亡。」
「什麼?」池硯舟吃驚出聲。
金恩照也是一臉疑惑問道:「確定?」
「有附近警員去確認過。」
「誰發現的?」
「鄰居。」
「怎麼發現?」
「李銜清每日早晨都要煎熬中藥,刺鼻氣味總是讓鄰居敢怒不敢言,今早卻沒聞到便以為他不在家。
於是路過門前嘴裡罵罵咧咧,還朝著窗內去看,誰知見李銜清倒地不起,呼喚巡邏警員破門而入,發現人早已咽氣。」
「死因?」
「不明。」
金恩照當即去見盛懷安。
池硯舟步步跟隨。
進入辦公室內,金恩照將李銜清死亡一事匯報。
此刻盛懷安如同兩人方才一般。
吃驚!
「怎麼死的?」
「原因不明。」
「衛生科防疫股股長燕季同,今日剛好在廳內,請他跟我們去一趟。」盛懷安說道。
醫務室。
警察醫院。
都有醫生可以調用。
只是燕季同此人醫術高超,法醫方面也有所涉獵,盛懷安更相信對方的判斷。
很快燕季同便被請來。
個子不高。
身材微胖。
帶著厚框圓形眼鏡顯得笨重。
「多謝燕股長幫忙。」
「盛股長不必客氣。」
「勞煩走一趟。」
「好。」
科內申請橋車一輛,幾人趕赴李銜清住處。
目前房屋已經被警員隔離警戒。
幾人邁步進去,看到李銜清屍首,以及煤爐之上已經熬干,內部草藥碳化的砂鍋。
燕季同從懷中掏出手套。
戴好之後蹲在地上查看屍體。
「死亡時間,大概昨天夜裡六點到八點左右。」
很準。
池硯舟殺死李銜清的時間,是七點十分。
「死亡原因呢?」盛懷安問道。
「顏面發青、口唇紫紺、瞳孔散大,應是窒息死亡。」
「窒息?」
「口鼻中都有血跡,像是咳血倒灌進氣管致死。」
從地上起身燕季同問道:「李銜清此前有咳血的情況嗎?」
金恩照想起當時一同外出執行任務。
李銜清確實有咳血症狀。
他立馬說道:「有。」
盛懷安再看池硯舟問道:「有嗎?」
「偶爾會有咳血情況出現。」池硯舟老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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