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論壇的情況還做不了准。
林秉聽到自己大女兒的話，陷入了沉默。
他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
至少，他知道社區文化和網絡圈子等概念。
這並不難懂，因為本來就是現實主流文化在網絡上的延伸。
而遊戲毫無疑問是個大圈子。
至少從林秉的視角出發，他大概了解了一下林木工作室各大項目的情況後，很容易就能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圈子一點都不小。
不然也不可能為林木工作室帶來如此龐大的營收。
而如此龐大的圈子，圈子成員卻幾乎都在討論同一個家公司——林木工作室。
這本身就已經很離譜了。
任何圈子，只要有一定的商業價值，一個品牌能做到絕大部分成員都認可，就都能賺到錢。
小圈子如此。
大圈子也是如此。
林木工作室的運營情況，也證明了這一點，第三方的遊戲論壇，全都在討論同一家公司的產品。
他們做遊戲，賺錢速度甚至比巔峰時期的房地產還要誇張。
林木工作室毫無疑問，已經是遊戲圈子裡公認的第一了。
但林溪說這還做不了准……
這實際情況到底是有多離譜？
林秉很難想像。
「而且，林木工作室旗下不僅僅是遊戲盈利。」
林溪看著自己的父親，補充道：「你昨天才出來，雖然聽說過微訊和移動支付，但應該還沒實際試過吧？」
「……」
林秉抬起頭來。
「手機給我一下，我給你演示一下，這也是林木工作室除遊戲外，比較重要的盈利點，剛剛牧婉清小姐應該想說，但被我打斷了。」
林溪朝自己的父親伸出手：「另外，還有部分重要投資，比如飯點外賣，安心出行等剛剛也沒有提到……這部分收益也是能看到的，飯點外賣和安心出行不久前剛完成了c輪融資，兩家公司估值都在200億左右，而林木工作室擁有這兩家新星公司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股份。」
「還有，除了優媒科技，林木工作室本部也有硬體，是一台遊戲主機，主機硬體部分很早就開始盈利了，目前這台主機銷量已經破億……」
林秉：「……」
他揉了揉眉心，突然就覺得……自己根本不配當林瑤的爸爸。
……
另一邊。
林瑤還不知道自己某個瞬間痛失親生父親了。
她從鍾修那離開，又去了一趟林木工作室內部比較龐大的幾個項目組，和負責人聊了聊。
然後在《突圍》項目組，因為『捉迷藏』玩法又耽擱了會。
她從《突圍》項目組離開時，午休時間都到了。
她舒了口氣，準備去上個廁所，然後問問牧婉清午飯吃什麼。
但剛進廁所，她就看到了牧婉清。
黑絲眼鏡娘正站在鏡子前，閉著眼睛，傲人胸脯微微起伏著，似乎正在深呼吸。
「牧小姐。」
林瑤出聲喊了她一句。
正在深呼吸的牧婉清一個激靈，肩膀縮了縮，確定來人是林瑤，這才轉過身去。
「你在幹什麼？」林瑤來到她身旁，好笑地問了一句：「這是廁所，你還深呼吸。」
「……我有點緊張。」牧婉清有些赧顏。
「緊張什麼？」林瑤洗了洗手，轉身過去，好奇問道。
「……就是緊張。」牧婉清猶豫片刻，微微低下頭，沒有正面回答。
林瑤想到了個可能，促狹問道：「不會是因為我父親吧？」
牧婉清：「……」
「哈哈哈，原來我的牧小姐還會這樣啊。」
林瑤看到牧婉清臉上的表情，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露出燦爛笑容，將雪白胳膊搭在牧婉清的脖頸上，然後看著她美艷的臉龐，歪頭道：「當初你跟我說睡不著可不是這個態度啊。」
牧婉清咬著瑩潤紅唇，抬頭輕輕瞪了林瑤一眼。
「我不怕~我就沒有在意過別人的目光。」
林瑤學著牧婉清的語氣，惟妙惟肖地說了一句兩人一起住時她說過的話。
「嗚……」
牧婉清臉蛋騰的一下紅了，發出一聲短促的悲鳴。
然後，她惡向膽邊生，直接一把抱住林瑤纖細的腰肢，拉著她走向了廁所隔間。
「誒誒誒，你怎麼著急了！」
林瑤有些哭笑不得：「而且你害羞躲進來就躲進來！你拖我進來幹什麼！」
「報復……」
「……」
……
林瑤和牧婉清鬧騰了好一會。
快十二點半。
兩人這才回到辦公室。
而林瑤一推門進去辦公室，就看到自己的便宜老爹癱坐在椅子上，保持著早上在抽菸室時一模一樣的姿勢……看著天花板，一臉懷疑人生。
看到這一幕。
林瑤的好奇心立刻重燃了，她看向自己的姐姐，問道：「姐，這是怎麼了？」
林溪放下手機，然後沖自己的妹妹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一刻。
林溪的神態，簡直跟林瑤一模一樣。
只能說不愧是兩姐妹。
林瑤更疑惑了，又轉頭看向了林秉。
「……小瑤。」
林秉注意到自己小女兒的目光，終於緩了過來。
他看向亭亭玉立的小女兒，沙啞道：「你叫聲爸爸。」
「到底幹嘛呀。」
林瑤被他看得起了雞皮疙瘩。
主要是他這個眼神太怪了。
「我找找實感……」林秉回了一句。
「什麼實感。」林瑤繼續追問。
「別理他。」
這時。
林溪終於忍不住了，莞爾一笑，跟自己妹妹解釋起了緣由。
簡單來說就是。
林木工作室對林秉的衝擊實在太大了，特別是當林溪將整個林木工作室全貌展現在林秉面前後。
作為某種程度上經歷過黃金時代的人。
林秉吃過苦，享過福，打拼過，失意過。
他最終得以從小鄉鎮中闖出來，可以說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了。
但也正因為見過太多大風大浪……他很相信自己的經驗。
而當這份經驗被徹底顛覆的時候……可不怎麼好受。
另外兩家公司相當於鋪墊。
林秉的情緒在了解完林木工作室的情況後，被徹底引爆了。
新時代猶如巨浪一般，轉瞬間就到來了。
林瑤記得自己前世看過一個科普視頻，說是移動網際網路巨頭崛起，最焦慮的便是舊時代乘上東風的那批超級富豪。
當然，她前世並沒有富過。
所以一直不理解，就當電子榨菜看，看過就忘了。
現在嘛，她覺得可以將這樣的例子套在林秉頭上了……
所以，林瑤聽完自己姐姐的話，看向林秉，給出了這麼一個評價：「神經病。」
「……」
林秉聽到林瑤的話並不介意，反倒被逗笑了：「怎麼跟爸爸說話的？」
「你以為林木工作室是憑空長出來的嗎？」
林瑤沒有搭理他，而是好笑地繼續說道：「要是沒有林木金控提供的第一筆資金，要是林木金控沒能收購到這家公司的前身開發二部，你以為林木工作室真有那麼容易成功啊？
說到底，家庭也是林木工作室成功的因素，你就別在這裡自作多情了，先有的你，才有的我們兩姐妹，說到底我們兩姐妹也是站在你的肩膀上。」
林秉聞言愣了愣。
「這樣說你好受點了嗎？」林瑤和他對視著，眨了眨眼睛，問了一句。
「……你啊。」
林秉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的小女兒。
不得不說。
雖然他內心深處很清楚。
林木工作室哪怕沒有林木金控，一樣能獲得成功。
但聽到林瑤這麼說，他確實好受了不少……
畢竟他也不是真的介意什麼，只是有些失落罷了。
「行了，好受點了就去吃飯，去飯堂吧……走走走，反正你也不挑食，就不去外面了，太麻煩了。」
林瑤一邊說，一邊繞到林秉身後，手掌架著他的腋窩，讓他起來。
林秉順勢起來，突然覺得心情大好。
……說到底還是小棉襖啊！
林溪看到這一幕，輕輕笑了笑。
「對了，你知道林木嘉年華吧？」
林瑤去吃飯之前，突然問了一句林秉。
「嗯，剛知道，怎麼了？」林秉有些好奇地反問一句。
「你回去看完奶奶，有時間來一趟現場吧，我讓工作人員帶你見識一下我們林木工作室旗下最好的活動！」
林瑤沖他燦爛一笑，接著道：「順便給你個驚喜。」
「哦？什麼驚喜？」
「都說是驚喜了，說了還叫什麼驚喜？」
「有道理。」
父女倆並肩朝門外走去。
林秉被忽悠地頻頻點頭，一邊開始想像嘉年華的盛況，一邊期待起了林瑤說的驚喜。
完全沒意識到這個驚喜到底有多大……
「林溪小姐。」
牧婉清目送林瑤離去，然後轉頭看向林溪，準備叫她一起吃飯。
「叫我林溪就好了。」
林溪沖牧婉清一笑，接著拿出手機，低頭快速敲擊起了玻璃屏幕，同時道：「你稍等我一會，我馬上就來……我要跟張叔說一下，讓他保密。」
牧婉清：「……」
某種程度來說。
兩姐妹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
下午。
林秉吃完飯後，便離開了林木工作室，直接前往了機場。
看完女兒，他要回一趟老家了。
因為他的老母親還在家中等著他。
林溪也回到了林木金控，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了。
至於林瑤，則跟上午一樣，各個項目組到處跑。
她遇到熟悉的工作人員都會聊兩句。
而遇到不熟悉的工作人員，她也會打招呼。
而她跟工作人員聊的大多話題，都圍繞著遊戲。
很難說是工作，還是單純的閒聊。
反正林瑤覺得是工作。
而時間來到傍晚。
林秉輾轉了數個小時後，終於回到了閩省。
回到了他最熟悉的家。
林秉推開車門。
夕陽的餘暉里。
老太太早就在門口等候了。
她背對著家，看到許久未見，甚至背地裡都覺得未必能活著再見一面的兒子出現在眼前，立刻紅了眼睛。
林秉臉上帶著歉意，眼睛也有些紅。
但他很快就收起了多餘的情緒，換上笑容，喊了老太太一聲。
「媽。」
「……」
落日餘暉下。
老太太聽到熟悉的聲音，終於動了，她往前走了幾步，然後一把攥著林秉的手，死死攥著。
林秉笑了笑，反過來握住她的手。
澹澹的溫情正在流淌。
直到。
老太太另一隻手提起拐杖，開始往林秉身上招呼。
「不孝子！丟下兩個女兒！你瞧你乾的什麼事！
！」
「兩個閨女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嗎！？」
「你是要氣死我啊！」
林秉:「……」
他挨著自己老母親根本沒用力的杖擊，哭笑不得，趕緊說些好話安撫自己的老母親。
這勉強，也算是另一種溫情吧。
……
同一時間。
林瑤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回到老家又吃癟了……
她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該回去了。
不過。
或許是被林秉出獄這事影響了。
林瑤站起身來，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突然不想坐車回去。
她想了想，直接走出辦公室找到牧婉清，然後拉著她就走。
牧婉清有些驚訝，但還是聽話地跟上了林瑤。
兩人搭乘電梯來到樓下。
林瑤剛走出大廈，立刻便仰起頭，看著在城市璀璨燈光下，顯得灰濛暗然的天空以及星辰，輕輕笑了笑。
「這是怎麼了？」牧婉清握著林瑤的手，好奇問了一句。
「想到了件事，有點想走走。」
林瑤轉頭沖她笑了笑：「好久沒有走了不是嗎？」
「這樣啊……」
牧婉清側頭看向在她眼中比璀璨燈火還要來得耀眼的林瑤，溫婉一笑，點了點頭。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這樣一起走回去嗎？」
林瑤晃了晃牧婉清的手，突然問道。
「當然記得。」牧婉清點了點頭。
「當時我說了什麼，你還記得嗎？」林瑤繼續問道。
牧婉清愣了愣，然後轉過頭去，顯然已經想起來了。
林瑤停下腳步，然後轉身望向她，露出笑容。
笑容乾淨，澄澈，動人。
「沒錯——我們要做這個世界上最大最好的遊戲公司！」
「我們已經成功了！很早之前就成功了！」
林瑤握住牧婉清的另一隻手，俏麗鵝蛋臉上帶著仿佛能治癒人心的笑容，在相同的夜空下，說起了當初一模一樣的話。
「……嗯。」
牧婉清聞言，臉上同樣露出了燦爛笑容，用力點了點頭。
接著。
她握著林瑤的手，回頭看向了兩人來時的路。
不知不覺。
兩人好像走了很長一段路了……
這時。
林瑤再次抬頭看向星空，帶著澹澹的笑意，忽然輕輕哼唱了起來。
唱的依舊是朴樹的《空帆船》。
但這次。
她唱的是後半段。
「當我聽到，風從我耳旁呼嘯著掠過。
那一刻我的心狂喜著勐烈地跳動。
我愛這艱難又拼盡了全力的每一天。
我會懷念所有的這些曲折。
我迎著風。
我迎著風……」
牧婉清聽到歌聲，重新轉過頭去，看向林瑤。
林瑤的歌聲依舊軟糯，唱得依舊模湖。
牧婉清也依舊不知道這是哪位歌手的歌。
但她還是覺得好聽，哪怕只聽調子。
她看著身旁少女堪稱驚艷的側顏，緊握住她的手，安靜下來。
身旁的主幹道車水馬龍，鳴笛聲呼嘯聲此起彼伏。
頭頂的星空灰濛濛一片，暗澹無光。
兩個女孩牽著手站在人行道中央。
遠處的燈火變得朦朧起來。
恍若昨日重現。
……
第二天。
《現代捲軸》線上模式……正式上線。
同時，林木工作室正式宣布。
今年的林木嘉年華，將於6月15號召開！
686、 我會懷念所有的這些曲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