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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二零一零年。
石子蕊從機場落地，就看到了接她的兄弟在那邊圍成一圈，每個都穿戴整齊，要是一個兩個，還能稱得上是什麼成功的商業人士，在進行商務洽談，可要是足有十個一字排開，站在那邊舉著牌子，就多少有些神秘，讓人捉摸不透，還有點驚嚇。
她鬆開行李箱，讓弟兄幫忙拿走，然後皺著眉頭說道：「老大不是有吩咐過，從今年開始，不要擺出這種鎮陣仗來嗎？而且我還沒從局裡退走，還是官身，這麼搞，是生怕別人沒有意見嗎？」
領頭的小弟是魏雪松，他挨了訓，臉上全不敢流露出半點不滿，慚愧地笑著，說道：「李哥跟咱們說，讓我們不要太霸道，太像個邪門歪道，不入流的流氓，咱們可能是理解錯了，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石子蕊擺了擺手，說道：「把牌子放下來，讓這幾個弟兄先走，留兩個跟我就好。」
「是。」魏雪松使了個眼色，其餘人便退下，留下他和他的一個信得過的弟兄，領她上了車。
石子蕊望著窗外變化的風景，嘆氣道：「家裡又鬧什麼事兒了，我還在出差呢，公家的差事，火急火燎地讓我回來，電話里也沒個准信，這事兒鬧多了，怕那邊要有意見。」
魏雪松尷尬地笑了笑，這種話題他可不敢應和，說道：「家事，家事，我們這做小弟的，不敢多問，聽說鬧得挺嚴重，我們又都是些大老粗，家裡要是沒個主事的，就亂套了。
您也知道，這事還是得您來，我們這些外人，摻和進去不是個事兒，按理來說，我們連知道都不該知道，就是動靜太大。」
石子蕊一聽就明白了，又是那些男女苟且的狗屁倒灶，心中一陣煩膩。
她連一個男人都沒有，卻天天要蹲在他們屁股後面，擦這男歡女愛、偷情出軌的爛事，從第一次開始，就有無數次，誰先有過錯？在這種家庭里不重要，她知道自己有些麻木了。
這次也應該跟以往無數次一樣，雷聲大，雨點小。
......
......
等到了王家的別墅，石子蕊才發現自己錯誤判斷了情況。
瞧著院裡的滿地狼藉，石子蕊吸了口氣，面上保持平靜，指揮站在外邊排成列的下人：「掃掉這些玻璃渣滓和垃圾，把壞了的椅子拿出去，然後接水管來沖，地板、牆沿的夾縫沖一邊，一點污垢都不能留。
你們平常怎麼做的衛生，不想幹了是嗎？都動起來，別逼我訓你們，你們知道後果。」
眾人噤若寒蟬，悶頭打掃著，她往上走去，同樣是一副打砸過後的混亂景象，不過沒有聽到爭吵聲，她靜悄悄地向內探頭，沒見到王凱或是鍾音華的影子，卻有一個人影坐在餐桌前，靜靜無語。
她悄悄拉開虛掩的房門，看清那人的臉龐，她無聲嘆了口氣，走上去，躬身致意道：「大小姐，下午好。」
王衿伶穿著校服，並未回應，只是怔怔地看向前方。
她的正前方，餐桌上直直插著一把砍刀，入木三分，這讓石子蕊遍體生寒，家庭矛盾居然動到了刀，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下意識想要把插在桌上那明晃晃的威脅拿下來，此時王衿伶卻忽然開口，說道：「這刀是我拿出來的。」
石子蕊的動作頓住了，有些糊塗地看著王衿伶，問道：「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次鬧的這麼嚴重，您知不知道出什麼事兒了？」
她的態度謹慎，王衿伶卻似乎並不在乎，反而有一種詭異的輕鬆：「不就那麼簡單的事情，打淫婦，抓姦夫，指不定會有人頭落地，不過，我猜你想問的是，這種爛事以前沒事，這次這麼大動干戈了？」
石子蕊再鞠一躬，說道：「正是，不知道......」
她刻意留白，王衿伶也並不在意，笑了笑，說道：「因為以前，鍾音華都非常聰明，非常隱晦、低調，王凱沒有證據，再怎麼吵都是抓著蛛絲馬跡，胡攪蠻纏，這次不一樣。
那姦夫竟敢把照片撰成合集，塞進信封里，估計是想滿足男人的征服欲，不僅征服了鍾音華，還征服了王凱，但是弄巧成拙呀，出了岔子，不知道怎麼的，讓王凱看著了。」
「你想想，那是男人能受得了的屈辱嗎？」
石子蕊聽在耳里，贊同她的這個說法，可忽然又覺得有點不對，世界上怎麼會有人給王凱戴綠帽子，還蠢到搞出這種會給人落下把柄的東西，就算王凱知道了，又怎麼會讓這東西，人盡皆知，連自己的女兒都有所耳聞？
這不正常。
王衿伶接著說道：「更別說，那姦夫通過鍾音華，還給我捎帶了一塊表，以示心意。」
石子蕊看著王衿伶，直到這位大小姐臉上露出笑容，她感覺不寒而慄，忽然打顫，不對，不對.....這不會是她在從中作梗吧？
「我說了，這刀是我拔出來的，只是因為刀就在這裡。」王衿伶妖異地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呀。」
石子蕊沉沉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喉腔里有什麼黏膩的物質粘連，讓她說不出半個字來，半晌後她才極為勉強地開口，說道：「您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因為你是會這麼問的聰明人，」王衿伶笑容更盛，她說道：「如果換個人來，她可能會問，我為什麼要做這事情，我很滿意。」
「您是，故意說給我聽的？」石子蕊不解地道。
「是，我知道你不堪其擾，知道你直至今日還在李澤、王凱的壓迫下，你是王家這個龐大體系里的異類，你是女人，讀過書，有能力，還會做事。」王衿伶說道：「而且我知道你會回來處理這些事，所以我才會找你。」
「現在，我就要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覺得李澤覬覦你多久了？你覺得，你還能在這個由他們主導的世界裡，守身如玉到什麼時候？」
「我問你，你迄今為止為他們工作，攢下來的這所有財富，在這個體系裡面，價值幾何？」
第189章 價值幾何？
